那個夜晚過得既荒唐又令我沉迷,我搞不懂為何女子之間也可以如烈火般燃燒彼此,還是說隻是因為中了藥以及我多年以來壓抑與埋藏在心底的情緒的迸發。總而言之,我與她最終精疲力盡地依偎在一起。
我倒還好,除了今夜的大起大落一時難以消化,手臂的傷倒也不礙事;可她就不一樣了,藥效盡管逐漸退去,可殘存的藥力和過度消耗體力令她隻能躺着喘息休息。
我望着她,一刻都舍不得挪開目光,心中感歎命運的無常與巧合。
“看夠了沒有?”她的聲音低沉又清冷,察覺到我的目光後,她不悅地皺起了眉。
“屬下第一次見到宮主的真面目,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絕色。”我不急不慢地說道,盡量學着錦凰宮侍女的說話方式,畢竟我還不想讓她知曉我的身份。
然而,聽了我的話,她非但沒有高興,那種愠怒更深了,話語也不客氣起來:“莫要以為與我過了一夜,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莞爾一笑,坐起身,原本掩藏在被子下赤.裸的肌膚便又露了出來。她雖非有意看我,可目光多少還是掃到了。就這樣,或許昨夜破碎的記憶又湧上她的心頭,我未想到,她的雙頰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泛了紅。
嘴上很兇,實際她比誰都害羞。
我也不再逗弄她,隻是問道:“敢問宮主,昨夜允諾的話是否還作數?”
她背過身,試圖藏起羞紅了的臉,語氣保持着冷淡:“記得,也自然是說話算話。承諾你的我會做到,等回了宮,再對你行賞。”
她的行賞對我而言毫無誘惑力,于是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要金銀珠寶和榮華富貴,我想向宮主讨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還未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并不是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你若有多嘴說了半句不該說的,我馬上讓你永遠閉嘴。”
我知道她這是答應了,我也見好就收地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我誠實說道:“宮中的姐姐都叫我‘小白’,白,是露從今夜白的白……”
“不必解釋那麼多。”她打斷我,眼神停留在我的脖頸上,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知道那裡都是她留下的紫紅色痕迹,我也知道這些痕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今夜發生了什麼,而她有多難堪。
如此想來,我蓦地就難過起來。這些并非是她的錯,而乘人之危的我又是顯得那麼無恥。
她背對着我起身,不看我一眼,隻道:“你好好待在這屋子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門。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回宮。”
我應聲答應,但我豈能待到天亮?新來的侍女頭次去給宮主送飯,竟然一夜未歸,姑姑八成會找過來。何況,我是打暈了原來的侍女偷了這身衣裳,若那個侍女被發現,錦凰宮立刻便會警鈴大作,甕中捉鼈。
盡管我還有許多事未做完,但我明白該盡快離開了。
臨走之前,我最後一次去找了她。
我落落然站定在她面前,她擡眸,發現我穿了她那套衣袖和背後都繡着金色鳳凰的白色衣衫,倒沒有很生氣,隻是淡淡地說着問罪的話:“你很大膽,私自穿我的衣裳。”
我一點兒都不驚慌,從容自若地答道:“屬下的衣裳昨夜都被扯破了,若是繼續穿着那身,恐是不妥。”
她那雙冷若冰霜的雙眸盯着我,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可她終究是沒再追究什麼,隻是強調:“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離開房間半步。”
“明日就要回宮了,在回去之前屬下還想再提醒一次宮主承諾過的事。”
“隻要你不說些不該說的,我答應過的事自是會兌現。”一說起這個,她就蹙眉。
我笑笑:“宮主記得便是。那麼,屬下先行告退。”
她沒有攔我,我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理解了她的所作所為。這個理解并不是我贊同她,而是我十分清楚這背後的恩怨情仇與起因經過。既然如此,我也該回去了。
之後的事我雖然沒有親身在場,但也能猜出幾分她看見我留在床上的字條時的怒意。
當時我起來的時候,床榻上還有點點血迹,訴說着昨夜的荒唐與旖旎。我脫下那身被扯破的侍女衣裳,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上面留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