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想不起這幾人是誰,猶豫着堆起笑容,打了個招呼,“嗨?晚上好。”
五人異口同聲回:“晚上好。”
池夢莫名被戳中笑點,“你們真有默契。”
她還要再說些什麼,最後進門的那名高挑的男人發話了:“Dream Maker是吧?你們誰先化?”
剛才在走廊裡,光線偏暗看不清晰,現在站在化妝間明亮的燈光下,幾人才發現這男人面上是誇張的濃妝,斜飛的眼線幾乎要挑到天花闆上,薄唇被刻意畫得很豐滿,塗着濃豔的口紅。
此刻他的助理将化妝箱擱置在了Dream Maker所在的一邊,獨自縮在角落,偷偷揉捏因為背了太久沉重的化妝箱而變得酸痛的肩膀。
祁景銘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翻了個白眼,嘴上客氣:“我先來吧,請問您怎麼稱呼?”
“James。”
James看也沒看他的助理一眼,徑自走到化妝箱旁,翹着手指掀開蓋子,下巴高傲地揚起,一手撐在桌上,另一手随意地在箱子裡翻找,斜着眼睛睨祁景銘,“你過來吧,坐這。”他用下巴點了點身前的椅子。
業内許多化妝師會仗着資曆随意揉搓那些瞧着名不見經傳的歌手、演員,擺臉色下馬威都是家常便飯,他們仗着對方沒資曆沒背景,為了演出又要仰仗自己的化妝技術,便肆無忌憚地耍威風。James顯然是其中好手。
他擡手挑起祁景銘的下巴,取了點乳白色的膏體随意地點在他臉上,吩咐:“自己拍開。”
祁景銘點點頭,擡手就拍,手剛挨上臉頰,James爆出一陣高昂的尖叫聲,“天哪?!你在做什麼?!怎麼能直接用手拍開?你看不到這有一塊粉撲嗎?”
他指着桌上的粉撲,發出一連串驚叫,仿佛祁景銘做了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讓他感到無比地驚詫與不解。
祁景銘直接被他這一嗓子嚎懵了。
先前他們參加選秀時,沒少遇到突發狀況,導緻幾個人擠一個化妝間急急忙忙化妝的時候,那時候為了趕時間,他們往往會自己先上好妝前和底妝,然後等待化妝師幫忙上彩妝,那時可沒人講究什麼用手還是用粉撲的,隻要上得快就行。
James連連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指責,“你們是哪一家的藝人?怎麼連這點基礎的常識都不知道,節目組怎麼會請你們來踢館,是炮灰嗎?”
“很面生,剛出道?這麼不懂規矩?”他環顧一周,視線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在看向溫若時,視線極為明顯地一頓,目光在他嚣張的斷眉與一耳朵釘子上旋梭,舔了舔唇,擡手抵住椅背把祁景銘推開,低聲斥道:“一邊去。”
随即沖溫若笑了笑,語氣不容置疑:“我先給你化吧。”
溫若一動不動,用行動表示拒絕。
James蹙眉,面對溫若很對他胃口的形象和氣質,他稍微有了點耐心,考慮到對方可能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他,追加一句:“這位紅頭發的哥哥,要不我先給你化吧,我的技術很好的哦。”
溫若頭一回正眼看向這名自視甚高的化妝師,明确拒絕:“不需要。”
望野掏出手機給某個聯系人發了條消息,緊跟着擡起頭,“不好意思,這位J……”
他十分刻意地停頓一瞬,祁景銘刹那間會意,大聲提醒:“James。”
“James老師,”望野點點頭,繼續道:“很抱歉,我們可能不太需要您,可以麻煩您先出去嗎?我們的化妝師馬上就到。”
James欺壓十八線多年,作威作福慣了,還是頭一回被人當衆頂撞,登時感覺下不來台,漲紅了臉一拍桌,忍着險些把指甲蓋掀開的痛,怒斥:“你們信不信我能讓你們今天的妝造成為全場最醜?!”
這時,有人在外面敲了敲化妝間的門,Jeams眉頭一皺,還沒發作,就聽望野擡高聲音對門外的人說:“請進。”
門“吱呀”一聲開了,James怒氣沖沖一扭頭,在見到來人的一瞬,滿面怒容化作谄媚笑意,他親親熱熱喊了一聲:“Nora老師,您怎麼來了?”說着就要去挽她的手臂,被對方不着痕迹地避開了。
Nora老師穿着休閑,頭發簡單地在腦後紮成一團,不施粉黛,眼下挂着常年熬夜染上的青黑,她斜眼一瞥James,“這沒你什麼事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