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隻有血腥味和呼吸聲的小巷傳來了腳步聲。
織田作之助與安德烈·紀德遙遙相望,他已經決定從那永遠黏稠的腥風中脫離、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得不再為孩子們踏入其中。
他看到了死亡的裙擺飛舞如浪花,聽到了死亡的旋律翻湧一聲聲,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某個人說他一定能成為文學流派的開山始祖,名傳千古。
——或許是因為,那過于耳熟的腳步聲吧?
“十分抱歉打擾了,為了這場劇目,我已經等待了太久。”
步入巷中的女性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暗金的繡線花紋考究,如金如血的寶石綴在她比新雪潔白的胸口、也攀在她黑發間柔嫩的耳畔,就像即将墜落的黃昏。
但是沒有人會去在意那些繁複華美的衣裝、也沒有人會去在意那些美輪美奂的寶石。
所有人目光都隻會被她捕獲。
為什麼?
是因為她的笑容帶着魔力、還是因為她的步伐是某種舞蹈?是因為她的眼睛藏着緻使人瘋狂的明月、還是因為她的發梢輕躍時會讓人相信世界上有黑色的雲?
或許是因為美,那些浮華的詞藻飄在人們的腦海裡,卻像鎂光燈在那一瞬間按下了快閃,銀色的炫光炸開、覆蓋過精神的每個角落——人們隻能感知到她的笑容了。
宛若奪去卡利古拉神志的狄安娜再臨,古老的羅曼故事在她的身上重現。你見到她的第一眼總是會感歎,心中閃過似真似幻的念頭、又帶着莫名的笃定:
——這個女人一定來自羅馬。
那些在槍林彈雨裡紛紛揚揚、總是顯得過于迷幻的傳言曾在安德烈·紀德心中留下吉光片羽、慢慢消失得無影無蹤,又在這一刻全部浮于水上,他看向了他,話語不清楚是威脅還是喟歎:“送葬人。”
織田作之助也看着她,他一開始就是沒什麼‘雪莉是來救我的’這樣的自信的,對于“劇目”之類的顯然也沒什麼生氣的樣子,隻是有些苦笑:“雪莉,你也在這裡啊。”
送葬人——雪莉微笑着,你隻要看着她的雙眼,就會明白卡利古拉為何會為了摘下月亮而瘋狂。她對着他們微微颔首,這就是一次簡單的問好了,她的語調依舊平和:“我相信,二位都是關于‘未來視’——或者說‘時間’系異能的翹楚。”
“我也相信,無論是作為mafia、還是作為軍人,二位都有世間無可匹敵的才能。”她的話語落在巷中,就像一場過于平靜的暴風雨,帶來了奇妙的恐怖。
雪莉的笑容一直是溫和的,隻有在現在,那微微彎起的雙眼才展露了比日輪還要耀眼的鋒芒:“這樣的對決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所以,就請二位一起上吧。”
………………………
所謂的“未來視”究竟是什麼呢?
在這場戰鬥中,AI計算表現為你的敵人有着超搞水準的預判,每一擊幾乎都朝着你的下一步而去,朝他們飛去的鎖鍊和子彈也總是能被精準預料到。
你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戰鬥了,某一瞬間甚至有些恍惚,屏幕上的人好像變了樣子,你會以為你在《詭秘夢幻錄》中對戰一條巨龍與一位盜賊,祂們的“看透”與“偷取”也帶着一點這樣的味道。
但是一切終究還是變了。
隻要是遊戲(GAME),就沒有玩家(PLAYER)無法勝利的戰鬥、沒有無法通關的故事。
即使能“看到”、能“預料”、能“看透”、能“偷取”……但是最終,無論是怎樣的預判,都需要去躲開,不是嗎?
更何況,玩家能夠作弊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你有千變萬化的打法,使用過無數種武道流派與兵器,輕輕松松地就可以帶去無數的“未來”。
你一開始先去挑戰了安德烈·紀德,那時候你就用了這樣花哨的流派。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噩夢:剛躲開了羅馬短劍,在那之下的匕首就接踵而來;側身閃過脖頸被鎖鍊貫穿的未來,尖利的長劍就已經貫穿了肌膚……
就像是貓抓老鼠一樣,你頗為依依不舍地戲弄着他、享受着戰鬥的時光,直到玩膩了為止。
第二次,你選擇對上織田作之助——你對他的期待更甚于安德烈·紀德,隻是你總是喜歡把好吃的糖留到最後,于是才第二個選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