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常這裡隻有一個異類,十多分鐘過去,選擇題都已經講完,莳夏還在櫃筒裡忙忙碌碌尋寶藏。
一摞廢紙堆砌似的垃圾被她一起掏了出來,放在了腿上,一張張的翻,連清朝的卷子都翻出來了,就是找不到昨天的那張。
小臉急得泛紅,彎着腰眼睛不斷地往講台偷瞄着。
白維舟記完了筆記就看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又堆起了垃圾,他皺着眉,不知道為什麼某個人就是屢犯不改。
明明在文具店挑了那麼多花花綠綠的文件夾,拿回來之後用了兩天又開始亂扔亂造。
老馬的姿态是悠閑的,兩腿交叉,舉着張卷子放松的倚着講台。銳利的雙眼卻時不時地透過卷子往下掃視,個别心大的人已經能光榮地站着聆聽。
白維舟看着旁邊這個開始炸毛的腦袋,第一次在上課走了神。
亂溜溜的眼睛犯了錯就知道偷瞄閃躲,白嫩的臉蛋心虛地挂上兩抹紅,小手毫無章法地四處亂翻。
甚至他都能想到一會被抓包後女孩會怎樣向他投來的目光。
譚思語和譚點墨都問過他是不是喜歡 。
喜歡嗎?或許真的有點,白維舟面無表情地想着,但他不在乎。
這樣一個隻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女孩,他們會是一路人嗎?
童話世界裡的公主,外面包裹着一層剔透糖衣。
他理所當然會被吸引。
但誰知道糖衣下會不會是一顆毒蘋果,隻等着被麻痹的蠢人。
童話可以沒有邏輯,他不可以。
而此時毫無邏輯的豌豆公主已經心虛地擡起頭,找到了一張卷子,拿起筆好似認真地在上面塗塗畫畫。
白維舟挑了下眉,呵,還是有點小聰明。
下一秒,聰明的小腦袋就被老馬點了起來,他姿态閑散,眼神迫人,言辭如刀,“莳夏,你來說說下一題的解題思路。”
那麼現在有了兩個問題,第一下一題是哪一題?二是她去哪憑空編題啊?!
她轉着眼睛一點點地望隔壁瞄,然而親愛的老馬今天耐心告罄,絲毫不給她機會。
“卷子又沒了是吧。”語氣卻很輕柔,“自己去吧。”
“去哪?”
一個眼刀過來某人立馬幡然悔悟,踉踉跄跄攥着張上個月的卷子乖乖站到了門外。
白維舟沉默一瞬,又淡定地轉過身,把已經堆到他桌上的廢紙推了回去,繼續埋頭寫着。
而門外的莳夏剛出來竟然就碰見了隔壁罰站熟人。
“沐小雨!”她高興地蹭過去,“你也在!”
沐小雨渾身一抖,着急地沖過去把這傻子的嘴巴捂住,眼神瘋狂往門口示意。
莳夏眼珠肆意轉動。
她們用心電交流,大概意思是:
“你傻啊!生怕老師聽不見!”
“我不傻!我怕你聽不見!”
“你蠢不蠢,我又不聾!”
“你才蠢,我又不瞎!”
“???”
兩人同時回頭,就看見四班講台上的英語老師雙手叉腰,一臉關愛智障地盯着倆人。
……
晚風那個吹啊,發絲那個飄。
兩道狼狽的背影排排站望着走廊外的天空自我檢讨。
“唉,你說我怎麼碰到你就沒好事呢?”
“唉,你看天空好漂亮啊!”
“烏漆麻黑一團,有什麼好看的。”
“不是啊,你看,黑黑的天空像是在流動的!”
“你神經病啊!”
“我們來玩遊戲好不好!看誰能在下一顆星星到達這顆榕樹前,數完對面樓亮了幾盞燈!”
“救命!誰來救救我!我不該因為偷了一次嘴就遭受如此大禍!”
“唉。”沐小雨推了她一下,“你那麼無聊真的不考慮來畫畫嗎?”
“我想啊。”莳夏小手還在點着對面的燈光,“可是我爸爸很忙的,他說考慮一下,可是經常不在家,我沒機會問呐。”
“那你可得快點,你這腦子再不畫畫就要被學習耽誤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老馬的命也是命啊,沐小雨肯定地點點頭。
“是嘛,我也覺得,老馬最近好兇!像打了雞血一樣,下課了都守在教室,我出門上個廁所都要被他瞪!”
“呵呵。”沐小雨把這小可愛的頭轉了過來,語重心長,“身為一隻腳都快要踏入高三的人,你還能悠哉悠哉地去上廁所?果然是個小可愛啊。”
“你知道我們班多少人天天憋到便秘嗎?就這樣老馬還嫌慢,恨不得一腳把他們送進坑裡!”
沐小雨上下打量着她,“說實話,老馬竟然能容忍你的存在,啧啧啧。”
她意味深長地搖頭,“所以,你得趕快定下來,到時候就來我們畫室,就再也不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