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言得知王卿若要随章津南前往前線臉都氣綠了,女子不安于室跋山涉水出去抛頭露面成何體統。況且讓章津南去邊塞本是要分開他們兩個,他 如何能允許他們雙雙離京脫離他的監視。他府中幕僚為他分憂,告訴他本朝沒有女子跟随丈夫去軍隊的先例,皇上不同意的話,王卿若想去也不行。
司馬浈看到他沖冠一怒為紅顔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心想讓弟弟稱心如意得到王卿若不是什麼好事,倘若有朝一日他真娶了王卿若,這女子跟他吹些旁的枕邊風,他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一個狠辣的想法突然冒出來,何不趁此機會把他們兩個都除了,省着司馬言惦記徒生事端。
司馬言怒意難消:“皇兄萬不可答應章津南的要求,一定要把王卿若留在京城。”立在皇帝身邊的王公公瞥了眼身前的人,年輕地帝王臉色不好,沉着嘴角緩緩把視線從眼前的奏折上移到司馬言怒氣沖沖的臉上。他目光冰冷,司馬言的氣焰弱了些許,低聲委屈喊了一聲:“皇兄……”
司馬浈冷哼一聲,鳳眼睨他顯然失了耐心,“你當朕很閑,有大把功夫管你這些兒女情長是嗎?司馬言,朕允你不問朝政賦閑在家,不是讓你每日拿這些事煩朕。妻子有心陪丈夫上戰場,在這個節骨眼上,不但能給躲在後方的百姓做表率,更能鼓舞士氣。朕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皇兄,她一女子……”司馬言不知道為什麼皇兄突然站到章津南那邊去了。司馬浈粗暴打斷他:“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你下去吧。”
“皇兄,哥……”
“下去!”司馬浈震怒吼道。
邊疆戰事不容樂觀,朝中大臣紛紛上書勸他派使節去談判和解。司馬浈一想到泱泱大國竟連外族部落都打不過就憤懑。這些個文官更為怯懦,一看有戰敗的趨勢就個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好像明兒就要打到家門口了。
司馬浈頭痛欲裂,他患頭風十年,尋遍天下珍貴藥材,試了不知道多少稀世藥方,還是不能徹底去根,思慮過多便要發病。他撐着額頭冷汗涔涔,王公公看他面色慘白,連忙取來術士煉制的丹丸。“皇上,這是劉亥剛進獻的藥,說是這次加了白狐心頭血藥效更佳。”他小心翼翼地托着裝着藥丸的錦盒,舉到皇帝面前。
太醫院配的藥已經不能很好遏制他的頭痛,從年前開始,這位宰相引薦入宮的煉丹術士便開始研制治療他頭風的藥丸。效果時好時壞,司馬浈越發依賴他的藥,總期待着或許下一顆就能治好他的宿疾。
很小的一粒藥丸,司馬浈看着它沉聲問:“驗過了嗎?”
王公公弓着身子回答:“驗過了,制藥的全過程都有人監督。”
司馬浈神情放松了些,捏起藥丸端詳了一會,放進嘴裡咽了下去。他少時成長在皇祖母宮中,聽得最多的教誨便是萬事多留心,誰也不要相信。
後來他一步步接近至高皇權,一直不敢放松警惕,直到他坐上皇位他依然不相信别人。就連他的親弟弟有時候他也會突然懷疑,不确定他閑散纨绔的樣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在司馬言自小遠離皇城,長到如今這個年紀從未表露出一絲一毫對朝政皇權的興趣。司馬浈對他縱容亦因害怕世上真的不再有一個他可以信任的人,誠然他擁有一切,可他又何嘗不是一無所有。
司馬言在皇上那吃了癟,坐在馬車上沉思,他定不能讓王卿若随着那人去天高皇帝遠的邊疆。馬車緩緩在街上行進,沿途百姓無不避讓,誰人不知端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尊貴。
突然馬車停滞不前,家丁毫不客氣地對着前方擋路的女子叫嚷:“快讓開,擋了我們家王爺的路好大的狗膽!”
那女子衣着褴褛拉着一輛簡易闆車,身形瘦削,跪倒在地有氣無力地求饒道:“大人恕罪,民女實在沒力氣移動闆車分毫,不是有意冒犯王爺車馬。”
家丁揚鞭抽在她身旁激起一陣塵土,才不聽她說什麼理由,繼續恐吓:“快閃開,再不走下一鞭子就落到你身上,快走!”
車内的司馬言心煩氣躁,冷聲說:“莫要廢話。”護衛得令上前拉開女子,粗暴的推開闆車,闆車上躺着一個裹着破棉被的老者,奄奄一息。因為他們的粗魯拉扯快要跌落在地,女子哭嚎起來:“爹,爹,求求你們,我爹還在病中,求求你們……”
“停。”馬車裡傳來司馬言清冷地聲音,他想到什麼似的吩咐道:“小心移開,不要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