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自己每日隻能吃些清淡飯菜,因為她并未表露好惡,他居然才知道她最愛吃辣味。章津南抱歉地說:“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樣喜食辣菜。以後回家,讓廚房每日做些辣的東西給你吃。”
王卿若笑着反問他:“還要吃嗎?”
章津南點點頭,一副隻身赴死的表情,舌頭輕輕舔着辣麻了的嘴唇。“再給你吃一口,但是隻能吃這麼多了。”挑了一塊火候最好的部位,抹了一點點點辣椒醬喂給他。
有了些心理準備,這次他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五官沒有皺在一起,不過還是被辣的抽氣。就連平日舉不高的手臂都抽動了幾下。
吃辣會上瘾,讓他吃回隻抹了鹽的,自然不會很開心。于是,他厚着臉皮說:“若兒,我适應了。真的,不覺得那麼辣了。你看我這次都沒有嘶哈抽氣了,哈哈哈。”
王卿若白他一眼:“是沒有抽氣了哈,就是差一點閉氣而亡。”被戳穿的章津南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
“慢慢适應,今日你那份辣椒醬已經吃完了,貪嘴傷身。”說完不再看他可憐巴巴故意引她心軟的眼神,自顧自吃起來。一口接着一口,章津南垂涎的辣椒醬很快被她吃幹抹淨。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洞外偶爾傳來幾聲猿鳴狼嚎,白天不覺得恐怖現下王卿若卻有些害怕。
若是有猛獸出來覓食發現他們,他們一定跑不掉的。
她和章津南一起靠坐着,披風裡暖意融融。“你聽到了嗎?”她低聲問。
章津南颔首:“不知是什麼野獸。”
“我有點害怕,都怪我一時頭腦發熱,帶你到山洞上。若是遇到什麼走獸,我們肯定跑不了。”她後悔思慮不周。
擡起手腕,把手搭在她的手上,章津南寬慰道:“怎麼能怪你。不上這山洞,怕是我們現在渾身濕冷,正蜷縮在牆角發抖,對着滿屋水簾無可奈何。”
他的手溫熱柔軟,王卿若的恐慌消解些許。而後又聽他嚴肅說:“如果真的有走獸,你不要管我,自己逃命去。”
王卿若抽出手,轉過身子不看他:“說什麼蠢話。你當真覺得我能抛下你逃命去?”
章津南聳肩往她後背靠了靠,和她講道理:“冷靜地說,你留下我才會死不冥目。”
被他說的心煩,王卿若猛的回頭,額頭與他撞到一起,二人吃痛。“與其讨論我是不是獨自逃命,不如章公子發動智慧想出避免野獸襲擊的主意更好些。”王卿若撅着嘴賭氣說道。
章津南讀的書多且雜,思忖一會,望着火焰想起讀到野外的走獸害怕火光。輕咳而後說:“在洞口點些火,有光亮動物就不敢靠近了。”
生火容易,隻是樹枝沒有太多了,需要出去找點回來。
外面漆黑一片,小女子有些打怵,不過眼下隻有他們二人,硬着頭皮她也要去。“好,我再去撿些樹枝。”
章津南捏着她的衣角,阻止她站起身:“生火是要防禦野獸襲擊,你現在出去遇到危險得不償失。再說雨下得大,外邊的樹枝一定都濕透了點不燃。”
他說的有道理,可是要去哪裡找生火的東西呢。
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語氣又急,他閉着眼睛喘息不止。緩過一口氣接着說:“你下午搬來的那一大罐子藥酒可以燒。挑些粗的枝幹,灑上藥酒能少一陣子。”
用給他揉搓關節的藥酒點火,王卿若堅決不同意。
他隻好耐心勸她:“左右等到雨停了,家裡的小厮上山來,我們就能回府。一兩日不礙的。”她抱着手臂不為所動,他便又說:“要是晚上真有惡狼猛虎進到洞裡把我吃了,留藥酒何用?”
終于被他說服,王卿若去取罐子,不情不願地在洞口燃起火。而後回來鑽到他身邊,抱着他的手臂,細細按摩。
章津南這次看得比她開,調笑着說:“以前總看書上寫變化無常,我日日在方寸之間始終不能體會無常的滋味。現在總算知道尋常人活在世間喜憂參半禍福相倚是如何模樣。”
王卿若依偎着他,低聲說:“我願夫君常歡喜多福報,日後能陪我去更遠的地方感受人間美好。”
“好。”他無數次對他知曉的每一位神明許下相似的願望,懇請他的身體再恢複一些,為她做的事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