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若頭搖的像隻撥浪鼓,“不麻煩,回去繼續醫治肯定會更好的,不急于這一時的。”
剛才來回數次,王卿若到底是一女子,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背起章津南腳步沉重,不遠的路程歇了幾次。
章津南趴在她肩頭,心疼她,卻隻能用袖子笨拙地幫她擦掉臉上的水珠,讓她放下自己歇一歇。王卿若何嘗舍得放他下來,路上畢竟泥濘,衣服蹭髒了現下又沒有換的,他好幹淨穿着會難受。于是靠着一股勁兒,總算到達洞口。
天然的洞穴章津南平生第一次見,隻覺大自然果然鬼斧神工。把他穩穩放在鋪好被子的地上,王卿若躺在他身邊喘着粗氣。
章津南忍俊不禁,他的娘子嬌憨可愛天下無敵。王卿若坐起來,拉着他的衣袖嬌憨逼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一點不淑女,像個鄉野村婦不注意儀态。”
他擡腕伸出手松松握住她的指尖,眼底滿是柔情愛意:“無論是淑女還是村婦,隻要是你就好。若兒,你何種姿态都一樣可愛,無人能及。”
王卿若美滋滋地翹起鞋尖,嬌嗔:“那是當然,算你識貨。”
她正美着,突然放開章津南的袖子撐着地站起來,章津南被她吓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那尾魚還在竹簍裡,我要回去取,晚上可以在洞口烤魚,嘻嘻。”她複又跪在章津南邊上為他調整到舒服的姿勢,便起身回去取魚。
章津南吼出的當心落在她身後,她已經跑了出去。王卿若說的沒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生活都變得嶄新鮮活。
她提着那尾肥碩鯉魚回來,原來竹簍被雨水灌滿,它翻出竹簍落在地上借着雨水無法存活太久,她回去的時候已經咽氣了。這樣一來王卿若不用考慮如何殺魚的問題,自然歡喜。
章津南從沒進過廚房,更不知道魚鮮要如何處理。王卿若打算蹲在洞口給魚去鱗開膛,美其名曰場面慘烈就不讓他旁觀了,章津南哪裡肯,好說歹說才答應抱他去看。
他倚着石壁,見王卿若神情專注地先把鱗片刮幹淨,而後用竹扡剖開魚腹去除内髒,借着罐子裡積攢的一些雨水沖洗幹淨,再串到木棍上。一頓操作下來,他感慨道:“從前隻知道吃魚,竟今天才了解處理魚這麼麻煩。”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些,哪裡有現成的好事,處理魚還算容易的。王卿若洗幹淨手,不無誇張地說:“這還算簡單的。有一道菜名叫富貴吉祥,隻取牛羊後蹄上的一塊蹄筋先過水去除雜質,再腌制四個時辰,最後用小火煲六個時辰。這六個時辰裡火不能滅,湯又不能收的太幹,蹄筋形狀不能變,若任何一個步驟出現差錯,就要重新做。”她比劃着繼續講:“蹄筋火急了就會融化成汁,所以火候尤為重要。要保持鍋裡像是沸着又不能開的太過,冒小泡最适宜。”
聽她說的,章津南都想嘗嘗這樣花費心思煮出來的東西到底會不會更好吃些,便問道:“味道當真更好吃了嗎?”
王卿若搖搖頭,笑着說:“我沒嘗到,不知道味道如何。我啊,隻有做菜的份。我想應該也就比其他的紅燒蹄筋更軟糯而已。”
那時他爹壽宴,主母點名派她去準備這一道菜,她在廚房守着爐火熬了兩夜,終于按照要求裝盤趕在壽宴開始前做好。卻連一個壽宴的位置都沒給她留,那日府裡賓客盈門,她在偏院裡吃着粗茶淡飯。可是她并不覺得多麼悲慘,全當她是丫鬟命,圓滿完成任務最近主母不會來刁難也算是好事。
她越談笑風生,章津南越難受。“以後你都不要再做飯了,若兒,跟着我不能讓你養尊處優到何種程度,可你也不必這樣操勞。回府以後,我讓爹再撥兩個丫鬟來幫忙。”
王卿若擺手:“沒事的,為心愛之人下廚是很幸福的事情。比起在家的那幾年,現在的生活我很知足了。”
知足方能常樂,才能發現不盡如人意的生活中也有美好。
章津南輕喚她,疼惜地抱着她,心裡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她永遠幸福,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