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沉眼神殺氣騰騰,朝他逼近,“這城裡的宅子還能有你們牙莊尋不着主家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掌櫃的吓得瑟瑟發抖,連連解釋,“我找縣衙的差役打聽過,幾年前戶房走水過一次,官府許多籍冊都被焚毀,如今隻有主家自己手上的地契為證。”
也就是說,那宅子的主人不主動出現,他永遠也找不到人。
藏得這樣深,愈發證明鄭聃仍有子嗣活着。
漢陽王府被查抄時,他的兒女沒有一個幸免,唯一可能活着的,便隻有老家那個不知來路的庶子。
天氣不好,路上行走的人少之又少,李見月等了一整日,依然未等到三皇兄的身影。
太陽落山後,風沙漸漸停了,她與鄭娘子告别,如前幾日一樣,饑腸辘辘地往回走。
走到一半,天色就已黑透,夜幕籠罩,前路幽長,她掏出随身攜帶的火燭點燃,有了亮光,心裡安穩一些。
忽聽身後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她以為是洛沉,轉頭去看,就在那一刹那,什麼東西兜頭罩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随即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暈了過去。
已快戌時了,姐姐還未回來,小谷子很擔心,不時朝門外張望。
胡秀秀将分揀出來的飯菜放到鍋裡熱着,嘴上嘟囔着,“真是麻煩!”瞧她那樣子,又忍不住道:“你阿爹不也沒回來嘛,肯定跟李娘子在一起,那麼大個人了還能丢了?”
話音剛落,洛沉推門而入。
小谷子立即從柴火堆裡起來,準備給他們盛飯,發現隻有他一個。
胡秀秀奇怪,“李娘子呢?”
洛沉被問的也一愣,“她沒回來?”
三個人面面相觑,胡秀秀猜測,“莫不是她等到了兄長,跟着兄長走了?”
小谷子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姐姐真的走了嗎?”
胡秀秀将她推到邊上,“這小娘子,走也不說一聲,去去去,一邊哭去,别擋着我。”
洛沉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扭頭出了門。
胡秀秀看他着急忙慌的跑了,偷樂。
一天天裝得滿不在乎,還不是急了。
洛沉先去了謝老六的屋子,果然人不在,沿着去官道的那條路尋找,在路邊發現滅了的火燭。
他對村子附近不熟,未加思索,直接去找了裡正。
開門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書生打扮,溫和有禮,将他迎了進去。
李見月暈暈乎乎的醒來,頭痛欲裂,下意識伸手去揉,發覺自己手腳都被綁着,驚慌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這是個廢棄的草屋,空蕩蕩的,頂上塌了一角,幹枯的茅草斜着掉下來,堆在牆角。
外面天仍黑着,透過破爛的窗戶,隐約能看到茂密的林子。
離村子應該很遠了。
她很害怕,整個人蜷縮着,祈求洛沉能早點發現自己不見了。
外面有腳步聲,寂靜的夜裡,一點點聲音都清晰可聞,她聽見男人粗重的喘氣,猶如劊子手的刀,刮刺着她脆弱的神經,每一下都令她心驚肉跳。
李見月手腳并用,挪到牆角,躲在那垂落的茅草頂背後。
搖搖欲墜的木門嘭一聲被踹開。
謝萬仇拎着酒瓶,搖搖晃晃進來,瞅了一圈,“小娘子别淘氣了,快出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李見月屏住呼吸,從茅草縫隙,看他拿出了一小盒胭脂,打開聞了聞,一臉陶醉,“真香啊。”
“我可是專門給你買的,”謝萬仇把酒瓶裡的酒抿完,醉醺醺在屋内踱了兩圈,倒是不着急。
“娘子先前不是問我想要什麼賠償嗎,我想好了,不要别的,就把你賠給我吧。”
“我自從見了你,便日日魂牽夢萦,夜不能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人兒,直叫人心癢難耐。”
他說着,朝牆角走來。
“别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快出來吧,我都看到你了。”
李見月抖如糠篩,緊緊捂着嘴不敢出聲。
面前的遮擋驟然被攉開,謝萬仇咧着嘴出現在眼前,垂涎若滴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