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安能聽到的隻有嗡嗡的耳鳴聲,北澤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聲音。
他隻覺身體笨重,頭也昏沉,倒在了北澤的懷裡。
……
醫院診出的結果是宿安被下了毒,但這種毒十分罕見,目前還沒有治療的方法。
醫生抱歉地說:“您們還是回去準備後事吧。”
病房裡烏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北總看着宿安的症狀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好像在哪聽說過這種症狀呢?是在哪呢?”
北澤攥緊拳頭又松開,帶着歉意的對沈柔說:“對不起阿姨,是我沒照顧好他。”
沈柔搖了搖頭:“不怪你,孩子,是禍躲不過。”
“真的沒有方法了嗎?”沈柔面色蒼白的問。
醫生道:“我們會盡力維持他的生命體征,但最多隻有三個月。”
北總拍了拍北澤的肩膀:“你馬上期末考了,先準備考試。我盡力找到方法。”
北澤期末考結束北總也沒查到什麼線索,但他推測下毒的人一定是宿安的熟人。
“不用說也知道啊喂!”
考試結束後,北澤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北總找到他時,他握着宿安冰冷的手說:“讓阿安回家,醫生上門治療吧。阿安跟我說過,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北總來時一人,歸時車上多了兩人。
北澤看着車窗外陰暗的天空,喃喃自語道:“要下雨了,天好暗。”
“我看了天氣預報,下完雨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晴天。”北總安慰道,“而且雨下完了會有彩虹。”
北澤不想看彩虹,那隻是陽光通過折射等形成的假象。
北澤想要的是真實而有溫度的陽光,可以直達他的心靈的那一束。
……
那天晚上北澤寫下一篇文章,題目為《幸見影》。
我邂逅了世間獨一無二的蝴蝶,它輕盈地栖息在我的眉間,又翩翩飛至我的手腕,留下如花的印記。然而,蝴蝶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而短暫,我目睹它漸漸失去生機,心中不禁對生命之源感到一絲哀怨。
美好之物往往轉瞬即逝,而平凡乃至醜陋卻似乎恒久長存。
“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沈許将果盤放在沈柔面前,“安兒怎麼樣了?”
沈柔眼睛通紅,長時間的失眠和擔心竟讓她長出幾根白發,臉上也滿是倦容。
“不太好,”沈柔聲音帶着顫,沈許安慰道:“安兒福大命大,一定會挺過去的。”
沈柔再次流出了眼淚。
沈許歎了口氣,說:“好好睡一覺吧。不然安兒好了你的身體又垮了。”
“我實在沒有心情……”沈柔被沈許拉住手腕往樓上走,路過一個房間時她停下腳步。
“大哥還是沒回來嗎?”沈許也停下了,他沉默着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答:“沒有。”
沈柔歎了口氣,沈許拉着她又走了幾步,卻在轉角遇到了沈丘——她的父親。
“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沈丘那一貫嚴肅且略帶嘶啞的嗓音,在寂靜的大廳裡緩緩響起,猶如沉悶的鐘聲,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許微微低下頭,沉默片刻,随後自覺地轉身準備離開。
路過沈柔身邊時,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無聲的安慰。
沈柔強忍着内心翻湧的悲傷,神色恭敬,輕聲喚道:“父親。”
“嗯。既然回來了,就去祖堂給列祖列宗上幾柱香。”沈丘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是。”沈柔應道,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默默地跟在沈丘身後,朝着那座壓抑的祖堂走去。
祖堂,這座承載着沈家無數過往的地方,每一寸空氣都仿佛彌漫着陳舊而肅穆的氣息。
以往每次踏入這裡,沈柔都會被沈丘不厭其煩地灌輸一遍沈家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