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這兒。”許絮一身淺藍色的大衣配着白色的毛衣裙,仔細打理過的頭發,精緻明豔的妝容,笑着向黎意慈招手。
黎意慈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她身邊,許絮說,“這邊不讓停車,你爸在停車場等咱們,我帶你去。”
“好。”黎意慈跟父母算不上親近,在他們身邊一向沉默寡言。
上了車,黎意慈的父親黎前進還象征性地問了一句,“怎麼不多買兩件衣服?”
蓋因她身上的衣服還是高中的。
黎意慈淡淡道,“我不愛這些,衣服夠穿就行。”
事實是,父母給她的生活費不多,她根本買不起一點體面的衣服。
“姑娘家家的,怎麼能不好好打扮?”許絮用看一件作品的眼神看着黎意慈,挑剔道,“你本來就沒有你哥長的像我,随了他們黎家的樣兒,再不好好打扮一下,你就更拿不出手了。”
黎意慈抿唇,她不敢說話,她已經習慣了母親對她的挑剔和惡意,她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三人中就哥哥最像許絮,從小不管走到哪兒都被誇長得好,弟弟更像爸爸,不難看,卻也沒有那麼出挑。
而她,有人說像媽媽,也有人說像爸爸,但是大抵是像爸爸的地方更多,因為她從小到大确實沒有哥哥被誇得多,許絮也一直對她不滿意。
見黎意慈一副低眉順眼的溫吞樣,許絮本來的好心情都沒了,“小慈,你怎麼總是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還不笑,你這樣看着就讓人心煩,不知道你以後能怎麼辦。”
黎意慈不說話,許絮更加恨鐵不成鋼,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對着黎意慈的頭用力戳了幾下,“跟你說過多少遍,見人要笑,嘴要甜,這樣才能幹什麼都順順利利的。你這樣老實,長得也一般,脾氣還硬,以後出社會了,老闆要看不起你,同事要欺負你,嫁人了婆家也要嫌棄你。”
黎意慈想着她已經戳穿了他們偶爾溫情的背後都是虛僞自私,她爸媽能收斂一點,沒想到她才回家,他們又開始了。
“我以為我已經跟媽說清楚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我的事,我的以後,是我自己決定的,被不被忽視、欺負、嫌棄,是我的事。”黎意慈冷淡,“你們叫我回來就是挑剔我?”
“小慈,别聽你媽媽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前幾天就在家念着你,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催我,怕趕不上接你。”見許絮皺眉,黎前進趕緊打圓場,黎意慈不語,她早就不對父母抱有期待,所期望的也是能相安無事就是最好的。
“就是你老跟孩子說别聽我的,我說話才不管用,你教不好孩子就别說話……”許絮抱怨道。
聽着父母的小吵小鬧,黎意慈不做理會,一路隻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車流和熟悉的風景。
沒想到,回家還有更大的驚吓等着她。
黎前進在居民樓下停好車,黎意慈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一擡頭看見章聞肅捧着玫瑰花站在自己家樓下,不亞于剛看完恐怖片就發現自己身邊有黑影飄的驚悚感。
許絮跟章聞肅打招呼,笑問,“聞肅,你是來找我們家小慈的啊?”
章聞肅盯着黎意慈看,“許姨,我聽我媽說你們今天去接意慈,我就早早過來了,沒趕上你們去接他,我就在這樓下等了。”
說着還把花遞給她,黎意慈不接,黎意慈冷眼看着,見許絮斜眼看她,隻作沒看到。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沒禮貌。”許絮又對章聞肅道,“你也是,來就來了,怎麼不上樓去坐坐?”
章聞肅見黎意慈不願意收,隻好把手收回來,勉強笑道,“我就不上去了,我有事找意慈。”
黎意慈在原地不動,黎前進在許絮的示意下,主動拿過她的行李箱,讓她有什麼好好說,拉着還想說什麼的許絮上樓。
天氣有些冷,黎意慈把手放在羽絨服口袋裡,看着章聞肅,“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那麼讨厭我,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章聞肅抱着那束紅豔豔的玫瑰,不解道,“我以為你隻是一時生氣,沒想到你會想和我絕交,我們一起長大,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不好嗎?”
“憑什麼?”黎意慈嗤笑,“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讓我念着過去的情分包容你,或許不是包容,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不能接受的點在哪裡。可是,我不願意,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想什麼,隻要你想,就聯合兩家長輩給我施壓。”
“我不是這個……”
“我不想聽。”黎意慈冷冷道,“不管是作為親人、朋友、還是戀人,我都不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