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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丞的狀态也沒好到哪裡去。
精神緊張,穿得單薄又淋了十幾二十分鐘的暴雨,幾乎也被高燒折騰掉半條命。
等他醒來,看見端坐在床邊神情嚴肅的顧珏,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畢竟你出事,顧珏不可能不去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
管家作為顧珏派來的人,又在那個晚上目睹一切,顧珏有心追問,他自然不得不把一切和盤托出。
陸秋丞能夠理解他的處境。
于是他沉默了一會,啞聲和顧珏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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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珏沒深究這個問題。
他神情難得恍惚,眼中流露着極大的痛苦。
而後他輕搖着頭,竟和陸秋丞說了句“對不起”。
于是陸秋丞反倒愣住了。
顧珏看着陸秋丞眼底的錯愕,緩緩地把自己固執撮合兩人導緻悲劇的錯誤吐了個幹淨。
陸秋丞于是才知道你昏迷的事情。
他抖了抖幹裂的唇瓣,臉色慘白,久久也沒能說出話來。
顧珏安慰他不必太過自責,畢竟錯不在他。
臨走時顧珏還交代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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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幼年時期母親突然離世的經曆始終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倒刺。
自那之後他向來害怕雨夜,害怕車禍事故。
可你偏偏,以如此相似的情景,九死一生,陷入昏迷。
陸秋丞的心魔卷土重來,未退的低燒讓他昏昏沉沉,以至于一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都是車禍現場的畫面。
他睡不着。
即使他想過離開你,想過不再愛你,那也隻是他自己的決定。
陸秋丞不想,也不敢,讓你為了終結這段孽緣而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
哪怕這一切本隻是意外,是你咎由自取。
他仍會覺得,事情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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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執意在尚未痊愈的情況下跑去看你。
那時你平躺在病床上,胸膛微微起伏,除了額上包紮的紗布和沒什麼血色的臉頰,一切如常。
隻像是睡着了一樣。
那時醫生也不敢斷定你何時會醒來。
陸放便又借機想給陸秋丞找一門新的親事。
顧珏默許了陸放的那點小動作,甚至問起了陸秋丞的的意思。
然後陸秋丞沉默了許久,隻是搖頭,說他再也不想經營一段新的感情。
他累了。
他情願抱着你永遠醒不過來的可能,照顧着你,就這樣消磨掉無趣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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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誰也沒想到三個月過去,你竟醒了過來。
身體各項指标都算正常,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隻不過不知道是上天垂憐還是造化弄人,你醒時竟失去了從前的所有記憶。
你不記得任何人,更不急得你和陸秋丞之間的那段孽緣。
當你不帶着偏見看向他時,你甚至能發現他對你的,那種默默無聞的喜歡。
或者說是愛。
你是動容的。
尤其在你接二連三得知了你那些小情人跑路的消息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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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丞本來是下定了決心,等你醒來,就簽了離婚協議,然後帶着女兒辭職,找一個後半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的地方,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開始生活。
聽說你醒來之後他第一時間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在幾千公裡的另一個省區敲定好了要購買的房屋。
隻是他沒料到你會失憶。
更沒料到你失憶後竟會接納他,甚至重新履行作為他伴侶的責任。
你打亂了他的計劃,也擾亂了他的心。
陸秋丞被你的溫情打了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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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知道作為你的伴侶,應得怎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