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戍:“……”
這莫大夫家确實是不差口糖錢。但是他也不能找于慶隆給他做一個,那他成什麼了?
當然更不能從小孩手裡硬搶。
方戍小聲問梁莫:“莫兒,那你說這樣如何?你讓你慶隆叔叔再幫你做一個。到時你再賣給我,我花錢跟你買,你可以用這錢與你慶隆叔叔一起買糖吃,如何?”
梁莫撓撓頭:“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問問慶隆叔叔。”
方戍道:“可以。你很喜歡你慶隆叔叔?”
梁莫道:“那是自然。”
方戍說:“那你一定要保密。剛剛我跟你說的事你隻能跟你慶隆叔叔說,不能讓别人知道。不然會有人罵你慶隆叔叔,甚至還可能把他關起來,再也不讓你看到,知道嗎?”
這、這麼可怕嗎?!
梁莫眼神怯怯的,想想就覺得好危險,凝重地點點頭:“好的。”
一大一小蹲在那嘀嘀咕咕。方丁滿也想來聽聽,但他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肯定是他兒子想跟小孩要那個木玩,又不好意思讓人聽到。
方戍把玩手裡的辘轳井,實在是愛不釋手,可蹲久了他的腰也受不了,便把辘轳井還給梁莫,緩緩站起來。
他回到他父親旁邊一起坐着。爺倆一起喝茶。
沒多久莫大夫回來了。但讓方戍沒想到的是于慶隆也在。
于慶隆嘴角有傷,被打破了,但他的眼睛還是跟他第一次看見時那樣,烏沉有力。方戍知道,那是股不服輸的勁,不是誰都會有的。
可對方是個哥兒,他看見了又能如何?真是讓人心急。
莫大夫這時道:“對不住,讓二位久等了。方公子且先進去躺下。”
方戍道:“不急。您老有事先忙。”
不想收徒弟卻把人帶過來,怎麼看也應該是因為對方受了傷。
果然,莫大夫道:“那我先給這孩子拿個藥,很快。”
莫大夫進屋找了個小瓶,叫來梁莫:“莫兒,你去幫你慶隆叔叔擦擦。”
莫兒正問着于慶隆那傷是怎麼弄的呢,心裡難過得很,聞言趕緊跑過來接過姥爺手裡的小瓶去幫于慶隆擦。
于慶隆其實不光嘴角上有傷,背上,手臂上也有。但他隻把嘴角上跟手臂上的擦了。原本周月華也要一起跟過來的,他沒讓,就是怕周月華看見這傷。再說當時還有兩桶水,周月華便依他的先回了家。
他沒想到方戍居然在這。
方戍跟方戍的爹已經進了屋。
莫兒見院子裡就他跟于慶隆倆,小聲把剛剛方戍跟他說的話告訴了于慶隆。
他是這麼說的:“慶隆叔叔,那位方公子想買你給我做的辘轳井,我說不賣。他說讓你再做一個,他買。他還說我們可以用這錢買糖吃。”
于慶隆一聽就明白了。但他不知道方戍是認真的還是逗小孩子玩兒。如果是認真的,那他做做手工能換錢當然是好事。他便告訴梁莫:“莫兒,你幫慶隆叔叔一個忙。一會兒你去問一問方公子,他最多能出多少錢買這個辘轳井。千萬别讓别人聽見,不然叔叔以後可能再也不能來見你了。”
梁莫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保證道:“好的慶隆叔叔,你等我,一會兒我就去問。”
于慶隆心裡咚咚跳,可比他打架的時候還緊張。
這可是錢啊!
他穿越過來之後的發家之路難道要從這個角度開啟?
他決定先不去給莫家挑水,免得一會兒梁莫問完之後想轉述他卻不在。
隻是今天莫小甯沒在,一大早進山采藥,院子這幾天也被他天天掃着,沒什麼髒的地方……
去院子裡給菜澆澆水好了!
于慶隆朝屋喊:“師父!園子裡的菜澆水了嗎?這幾天幹!沒澆我去澆一下吧?”
莫大夫一聽頭都大了,沒應他。
方丁滿問道:“莫大夫,那孩子為何叫你‘師父’?”
莫大夫一邊給方戍針灸一邊說:“嗨,這孩子非要拜我為師,最近天天過來,一天不落。也是個可憐孩子。隻是我如今無意收徒,這才僵持着。”
“今兒我看他們打起來,這孩子說的都是真的?”方丁滿也是好湊熱鬧的主,想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那樣不是物。
“這我可不好說,我當時正在屋裡忙着呢,沒聽見,也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
“就是門外那孩子說他三叔要把他賣給一個鳏夫,趙老四您知道吧?他還說他堂弟小時候打翻他飯碗。”
“這事咋說呢,那于家老太太是個繼室,嫁過來的時候先房留下個孩子就是這慶隆哥兒的父親。後來他們分了家,對外說是家裡人口越來越多不夠住,正好大房也有意分出去,就分了。可實際上是慶隆哥兒小的時候總在那吃不飽飯,後來被他爹知道了,就搬出去了。哪個當爹的也受不了自家孩子挨餓不是。”
“吃不飽飯還能長這麼高?那要是吃飽了豈不是得比家戍兒還要高?”方丁滿道,“他可太能長了。”
“這倒是。”莫大夫笑道,“這十裡八村大約也沒有哪個哥兒長得他這樣大。不過這孩子人不錯。原先被他那個繼奶奶磋磨得走路總低着頭,話也不敢說,我看最近他是想明白了,膽子也大起來。”
“怎麼沒動靜了?”
方丁滿跟莫大夫正聊着呢,方戍冷不丁道:“他該不會暈倒了吧?!”
方丁滿、莫大夫:“……”
雖然也的确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你突然這麼緊張人家一個哥兒是怎麼個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