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特别的鵝卵石】-1。”
譚深何趁機連滾帶爬地出了屋子,借着夜色奔逃。然而她清楚自己的體力自是躲比跑的勝算要大,左右張望,迅速躲在不遠處一戶人家的屋後雜物堆裡。
下午和李神棍起了沖突,譚深何早預料到自己會有被陰的可能,在譚石打開屋門的那一瞬她就捏住鵝卵石念了指令,瞧準時機往地上一砸。
要不是萬不得已,譚深何還真不想用這鵝卵石,畢竟身上隻有兩個有點殺傷力的武器。
但她的顧慮終究有些耽誤事,脖子仍在火辣辣地發痛,不僅如此,她控制不住地想咳嗽,此時隻能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憋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如果她早在追逐的時候往譚石身上砸,她就不至于遭這個罪,譚深何記住教訓了。
譚石畢竟是第一次殺人,難免被恐懼震懾住了幾息,等反應過來後立馬跑出門去,卻尋不見譚深何的身影。
完了,跑了……
譚石心中升起驚懼,他放走了疫病鬼!
他會給全村帶來災難!
“嗬,嗬,……”一時間,譚石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仿佛聞見那股久遠的屍風,眼前的夜色不斷縮窄變小,他覺得自己在往後退,就像那年被大姐抱着往出跑一樣。
死村。
爹和四哥死掉的死村。
他的心底滋生出絲絲的怒氣。他憤怒了,他為“二姐”要害死他而憤怒了。
一定,一定要殺了你。
殺了你,我才能活。
我要活!!!
譚石作為農漢,從沒這樣細緻地打開感官,去感受周遭的動靜。身邊一戶戶都有窸窣動靜,一個個身影隔着窗紙看他。他一步步走着,呼吸漸趨于無。
他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抓着本用作下策的鋤頭,遊走在濕軟的地上,他知道,他虛弱的女兒跑不遠。
他停在了一戶人的雜物堆前。
譚深何是天真了。“歲饑,人相食”,父弑女在亂世裡又有什麼奇怪?
譚石高高舉起了鋤頭。
“噗——”
一聲悶響,譚石被一小袋砂石砸了頭,被蒙了眼。
譚深何搶先一步出手,從雜物堆裡跳出來,大口喘着氣,一邊咳嗽,一邊伸手去搶譚石的鋤頭。
然而确實不出她所料,她根本沒力氣和譚石争,鋤頭根本扯不動。
但鋤頭是木制柄,她迅速低聲念了指令,“轟——”譚石握着的那端因離她遠迅速燃起火光,燒得譚石一陣痛呼,譚深何得以成功卸掉譚石的兇器。她又搶過火把,猶豫了一會,為免引起更多麻煩,還是沒砸向譚石。
可譚深何舉火把拖鋤頭,根本跑不快,她心一橫,抓緊手中之物,警惕地看着譚石。
在譚深何那個世界,總有人說男對女有絕對力量,女的就算拿着刀也打不過男的。
但譚深何蓦地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新聞,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持刀鬥勝了三個成年男子,成功救了自己。
譚石狠戾地看着她。他眼前是兩團火,可從那眼神裡譚深何沒看到光亮,隻看到有如沒有靈魂的空洞,兩個幽深的空洞裡,隻有被她激怒的狂躁。
他是人嗎?
譚深何不禁生怯,連雞都沒殺過的她,自然對這牲畜一般的眼神感到害怕。
譚石沒給譚深何緩過來的時間,他如發了狠的鬥牛朝她撞來,打掉了她手裡的鋤頭。
譚深何吃痛,可她沒有因此更害怕,一股從未有過的野蠻感覺在她心裡橫生,她氣血翻湧,幾乎是本能地發出一聲大喊,兩隻手握住火把往譚石臉上怼!
她現在的力氣很小,她渾身止不住地發抖,但她把火把握得死緊,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要把火把往譚石的嘴裡塞!
但——
死亡來臨時,任何人都會爆發出求生本能,譚深何是,譚石也是。
譚石往後一仰,抓住譚深何的手強硬地往旁邊一歪掰,譚石力不竭,譚深何力有限,眼看火把将要再次易主!
“啪。”
刹那間,譚深何一陣耳鳴,耳鳴前,她似乎聽到腦中有什麼響了一下,輕輕的一聲。
像某根弦斷了。
像某個門鎖開了。
譚深何什麼也沒想,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她迅速反手抓住譚石的手臂,吐出的音節幾不可聞,被松明細條突兀響起的爆裂聲掩蓋。
“這怎麼不亮呢?”
“叮——新手任務:對不同物體使用初始光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