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最近怎麼一直沒有再預約鋼琴課”威爾透過窗子看見門口的士兵,“最近有些生病”她想是這樣的,實際上自從那天回來之後,霍伯恩就不允許她出門了。
兩人正坐在鋼琴背面,威爾沒有将帽子帶上,一直撫摸他帽檐的邊緣,手上略有硬物抵住留下的痕迹。
在塔列納低頭的瞬間,他眼裡的狠意發出光,“威爾先生,您的妻子最近怎麼樣”。
當塔列納再次擡頭的時候,兩行清淚已至臉部。
威爾手中的動作停下,西裝再難以将他的身軀繃直,“謝…謝謝夫人,已經葬入墓園,請神父做過禱告了”。
塔列納一個勁的說抱歉情緒激動,兩人四目相對,威爾眼睛澄明卻帶着痛苦。塔列納腦中迸裂出的白光,眼下看見了他的帽子。
課程結束後,威爾快要離開莊園的時候,将帽子裡的刀片猛的插入樓下士兵的眼睛。另一個士兵輕而易舉将他按倒在地,威爾被士兵拖行走開,徒留塵沙飛揚和血迹。
霍伯恩書房的一紙命令掉落在地,千斤重的東西就這樣輕飄飄的壓在地上。
“上閣整體批準獵巫行動,以此保護上帝留存世間的火種。”
塔列納的病轟然而來,說不清任何緣由虛弱的要命。霍伯恩像是預感到什麼,加強了莊園外面的士兵數量,開始學着和兩兄弟玩樂。
“懷特,你這樣不對”,霍伯恩坐在椅子上試圖糾正懷特的積木擺放,亂糟糟且七扭八扭的積木讓霍伯恩坐立難安,“爸爸是笨蛋,不會玩積木”,下一秒懷特就笑嘻嘻的把積木弄倒了。
偶爾會因為精通武器的事情被懷勒大大誇贊,但是他并沒有任何的感覺。懷勒依舊是樂此不疲的煩着他。
霍伯恩隻是冷臉,每次都以塔列納來解圍為結束。
霍伯恩這樣的時候異常的格格不入,他就像是闖入城堡的野獸,想抓住什麼卻兩手空空,隻能旁觀。
白天一切正常,除了她越來越蒼白的嘴唇,她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标準。
夜晚的時候,塔列納總幻想觸摸月亮,如果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高高在上,又能給拯救世人那隻能是月亮。幾次她都差點墜樓,又猛地被霍伯恩拽回那死去的靈魂。
“塔列納”
愛使得她無力反抗,隻能用哭泣來唾罵霍伯恩的信仰,關于他認為的正确。
雕花繁複的窗棂把霍伯恩的恐懼框住,他把一切歸結于女巫和這個世界,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把該死的信仰丢棄。
懷特把媽媽所遭受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她倔強的活着但又想飄向空中,懷特不知道媽媽經曆的了什麼,又是一天夜晚,他翻看經常閱讀的書裡飄出一張字條。
懷特将紙條疊了又疊,最終還是放在了衣服内襯的口袋裡,緊貼胸口。
“懷特”叩門聲輕響,猶如天外之音傳入他混亂的腦袋。他走過去開門,紅木門發出微微響聲。
“媽媽”
“親愛的懷特,能不能幫媽媽一個忙呢,小小的忙”
咯吱咯吱,懷特坐在門口,看着走廊裡忽閃忽閃的燈,他預感有什麼東西要來了,但他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咯吱咯吱,終于這來自房門内部的聲音停了。
他俯身從門縫中看去,努力的想從逆光中看清,那雙赤裸的腳懸空沒有再擺動。
他渾身顫抖呆坐在地,用盡全力将攥在手中的玫瑰花瓣放在身側。
科瑞忘記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直到哥哥打開門,腳踩花瓣在媽媽的屍體旁哭泣,科瑞看見媽媽安然的模樣,長舒一口氣。
哥哥猛然而起,将他按在地上,血液和淚水他已經分不清。直到他沒有了力氣,軟弱跌倒在地。
“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
“媽媽……,媽媽她很開心。”
哥哥抖動了一下,似乎是科瑞的錯覺。
科瑞站起來想要去安撫他,但是哥哥就隻是看着他的眼睛,蔚藍的眼睛在微光之中熠熠生輝。
晨曦的光打在兩人之間,哥哥蜷縮在一旁,科瑞看不見,爸爸也走進黑暗裡,一言不發,将她的屍體抱起。
西裝外套中的信啪嗒,應聲而落,光影之間依稀能看見其中的字迹。
“花未凋零,卻已行至日暮。”
霍伯恩抱着塔列納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床上,兩天。
整個房間都是冰冷的。霍伯恩看着天花闆,想起水裡的安眠藥,自己對她真的毫無防備。
可是卻又長舒一口氣。懷特說的話又回響在他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