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家吧,我去百貨大樓逛逛就回。”柳綿綿果斷說。她可沒想要花沈維舟的錢,她兜裡有賣衣服的九十多、西餐廳掙的十八塊和原先的九十多,足足兩百多呢,夠買不少東西了。
沈維舟随便找了個借口:“筆壞了,要去百貨大樓買一支新筆。”
柳綿綿無語地指指後面:“供銷社就有筆。”
沈維舟沉默兩秒,說:“供銷社的筆不好,我習慣用百貨大樓的一款筆。”
恰好一個售貨員從供銷社走出來,聞言狠狠瞪了沈維舟一眼。
柳綿綿忍不住想笑,她提供了另一個方案:“你告訴我是哪款,我幫你買。”這邊過去公交車要坐五站路,他這病恹恹的,實在沒必要為一支筆折騰一趟。
沈維舟又沉默了兩秒,說:“别人挑的我用不習慣。”
柳綿綿:“……”
等到上了公交車,柳綿綿才想起來,作為這個時空的“土著”,沈維舟在坐公交車這件事上其實完全碾壓她。
甚至,由于沈維舟臉色特别蒼白,售票員還優先給他安排了一個前排的好位置,柳綿綿作為“陪同家屬”,蹭到了他旁邊的邊角料位置。
哪怕他倆說不用,售票員和其他乘客都不答應,一副生怕沈維舟在車上就撅過去的樣子。
到了百貨大樓,柳綿綿直沖文具櫃台。她可實在太好奇了,究竟什麼樣驚天地泣鬼神的筆,能讓沈維舟不辭辛勞跑這麼遠來親自挑選。
“哪款,是哪款?”
柳綿綿好奇看着玻璃櫃裡面排列整齊的鋼筆,一般的銥金筆兩三元,貴一點的金筆七八元,再貴一點,幾十元的也有,最貴最貴的,一款刻着永生字樣的金筆,标價九十五元。
好家夥,四舍五入就是一百。
“特地跑這麼遠,肯定不是普通的筆吧?”柳綿綿邊看邊嘀咕,視線在“四舍五入一百”上停留得最久。要麼說貴有貴的道理呢,這支筆看着還真是不太一樣。
沈維舟面無表情看了眼,随後指了指最貴的那支:“這個。”
柳綿綿欻地扭頭看向他,雙眼晶亮。
啧啧,果然是最貴的這支。這人可真有錢啊,難怪林公安說他兜裡富裕着呢。
沈維舟抽了抽嘴角,直接掏錢,從售貨員手中接過裝着筆的盒子,他看也沒看,随手往衣服口袋裡一塞,說:“走吧,買你的衣服去。”
柳綿綿對他簡單粗暴的行為表示嫌棄。
怎麼的就“别人挑的我用不習慣”了?
就這,還用挑嗎,不就是“把最貴的那一款給我包起來”這麼一句話的事情?
而且,她買衣服其實一點都不需要他陪。
算了算了,最後的日子再感受感受人間煙火氣也挺好的,就當臨終關懷了。
再度說服自己後,柳綿綿開始盤算買些什麼。天氣很快就會熱起來,秋冬季的衣服可以暫時不買,買幾件襯衣,再買兩條薄款的褲子,連衣裙如果有合适的,也可以買一兩條。
其實她本來還準備買些内衣褲,沈維舟跟着不太方便,幸好這些供銷社應該有,回頭去供銷社買就可以了。
對了,還有洗漱用品,也要買新的。
這麼一劃拉,兩百塊錢好像有點不夠花。所以在買完三件襯衣、兩條褲子以後,又看到一條标價八十五元的水藍色連衣裙時,柳綿綿就有點糾結了。
她挺喜歡這條裙子,但是價格超預算了。
“綿綿?”身後忽然有人喊她。
柳綿綿轉身,看到柳錦詩站在幾步外,表情複雜地看着她。
站在柳錦詩身旁的,是一個戴銀框眼鏡的青年,長得不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柳綿綿正在想這人好像有點眼熟,就聽見銀框眼鏡青年沖沈維舟喊了聲“大哥”,說:“大哥今天看起來精神不錯?”
然後,柳綿綿就聽見沈維舟悶咳了幾聲,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柳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