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綿綿挑挑揀揀的,最後隻留了一些貼身的衣服和三套換洗的。貼身衣服剪了當抹布,三套換洗的,哪怕一時買不到合心意的衣服,這天氣也差不多了。
找出個原來放被褥的袋子,把要賣的衣服裝好塞進床底下,又把空了大半的皮箱收好放回角落,柳綿綿往椅子上一靠。
行了,等中午下班回來拖了去賣掉,再拿着賣衣服的錢去百貨大樓逛逛。
院子裡,幾個大媽讨論完下午幾點碰頭、帶什麼東西後,話題又偏到了沈家這對新婚小夫妻身上。
有好奇柳綿綿好不好相處的,也有好奇倆人感情怎麼樣的,甚至還有人好奇沈維舟“行不行”沈家什麼時候能抱孫子的……這年紀的人,基本是葷素不忌,什麼話都敢說,要是讓柳綿綿聽見,能讓她這個小黃人原地變身小紅人,臉紅的紅。
直到曹大媽撇着嘴老調重彈:“小沈娶這麼個媳婦真是虧死了喲,當初要是早點跟我說一聲,我怎麼也給小沈介紹一個又好看又有好工作的啰,哪裡像現在這個,你們看着,肯定要月月攤手和家裡要錢的啰。”
其他幾人尴尬地不說話,心裡暗罵老曹這人真是沒眼色。
在人家院子裡數落人家剛娶進門的新媳婦,也就是沈教授和俞主任不在,不然人家再斯文還不得拿掃帚趕人?
何況,以沈家的背景,給新媳婦安排個工作難道是什麼難事?估計也就是剛結婚,不着急辦這事。
至于說月月攤手和家裡要錢,沈家難道能在乎這點錢?
隻是曹大媽這人一貫嘴巴利索性格還難纏,其他幾人不願為别人家的事情招惹她,隻能一個個都不吭聲。
讓幾人沒想到的是,一向笑呵呵從不跟人紅臉的劉嬸,突然把正洗着的菜啪地甩回盆裡:“曹大姐,你要以後還說這些,就别來了!”
曹大媽表情一僵,呼地站了起來:“哦喲,我還不是替小沈可憐啊,真是好心沒好報,不來了就不來了嘛。”
其他人趕緊兩邊勸着,又說該忙活午飯了,拉着曹大媽就走了。
書房半開的窗戶後面,沈維舟看着幾個大媽拉拉扯扯地走出院子,還看到劉嬸一直等到她們走遠看不見了,才呸地啐了聲,氣呼呼地嘀咕着什麼。
他不禁彎彎唇,搖頭歎息,就連啐人都不敢當着人面啐。
不過這位長輩性格綿軟,為人也一向寬厚,倒是少見她這麼生氣的。
沒想到短短幾天的相處,她竟然就這麼維護柳綿綿。
沈維舟在窗前又站了一會兒,看着劉嬸在院子裡忙忙碌碌,許久,伸手關上窗。
書房側門出去是堂廳,堂廳另一側就是他父母的卧室,他父親笃信君子慎獨不欺暗室,而且院子裡都是自家人,所以卧室從不鎖門。
沈維舟手裡拿着鐵匣子和幾張薄薄的紙片進了卧室。
偷盜自家的财物,哪怕當場抓住人贓具獲,怕是也坐不了多久到牢,竊取機密研究資料就不同了。他準備的這幾張紙,正是南城物理研究所機密研究項目的解決方案,是他結合異世的武器裝備知識和華國目前的研究水平寫的。
隻要從她身上搜到這些,她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了。
畢竟,普通人哪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按照這些資料的重要程度,足以讓她把牢底坐穿。
一切放置妥當後,沈維舟走出卧室,輕輕阖上房門。
他手指停留在門上,遲疑幾秒,眼前一閃而過正午陽光下女孩燦爛的笑容。
但幾乎同時,耳邊似乎又響起急促的電話鈴聲,電話那頭一個聲音機械地重複着“俞女士發生車禍,俞女士發生車禍”,隐隐的,這個聲音又與喪屍嘶啞的低吼與怪物尖銳的叫聲重疊……
沈維舟閉了閉眼,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