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REM睡眠監測模型，”他壓低聲音将毛毯輕輕蓋在錦書澈背上，鋼筆在草稿紙上劃出歪斜的公式，“連續三小時淺睡眠會導緻認知能力下降19%。”指尖懸在對方顫抖的肩側，最終隻是小心翼翼撫平毛毯褶皺。

瑾珩川抱着籃球路過，在教室門口刹住腳步：“老柏，你黑眼圈比錦書澈的塗鴉還誇張！江嶼昂說他新研發的...”話音未落，柏崇嶼突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鏡片後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籃球滾落在地的悶響驚得錦書澈睫毛顫動，柏崇嶼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擋住刺眼的陽光，自己的影子卻在少年臉上投下細碎的顫抖。

午休鈴撕裂凝滞的空氣時，錦書澈終于緩緩擡頭。他盯着課桌上突然出現的保溫杯，氤氲熱氣裡飄着紅棗的甜香，杯底沉着顆用橡皮雕成的星星——邊角還沾着柏崇嶼昨夜急救時蹭上的血迹。“理性先生改行當保姆了？”他扯出冷笑，卻在觸及對方布滿血絲的眼睛時，聲音突然發澀。

柏崇嶼推過平闆電腦，屏幕上跳動着密密麻麻的數據：“這是你近72小時的生理指标波動曲線。”他頓了頓，喉結滾動着咽下緊張，“發現你對溫熱食物的接受概率提升至31%，所以...”

“所以你又在做‘拯救廢物’的實驗？”錦書澈猛地掀翻保溫杯，紅棗湯潑灑在概率曲線圖上，暈開一片暗紅。他抓起美工刀抵在掌心舊傷處，刀刃卻在即将落下時，被柏崇嶼精準扣住手腕。

“這不是實驗。”柏崇嶼的聲音混着粗重喘息，将人按在課桌邊緣，“是我失控的證明。”他扯開領口，露出心口貼着的微型心率監測器，“從昨夜開始，我的心跳頻率就突破了所有理性阈值。”概率計算器突然發出蜂鳴，屏幕顯示出從未出現過的亂碼——那是他連續記錄的，錦書澈每次呼吸的時長。

錦書澈的瞳孔驟縮，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滾燙溫度。記憶閃回昨夜那個帶着淚意的擁抱，還有柏崇嶼碎裂的概率計算器。他的手指漸漸松開，美工刀“當啷”墜地：“你明知道，我是注定墜毀的...”

“我重新定義了墜毀。”柏崇嶼的額頭抵上他的，呼吸交纏間帶着薄荷糖的清涼，“在我的公式裡，你每多睡一分鐘、每喝一口熱湯，都是偏離悲觀的标準差。”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對方結痂的傷口，“而我，甘願做那個永遠無法收斂的誤差項。”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瑾珩川舉着喇叭撞開教室門：“全體注意！江嶼昂的情緒噴霧又炸了！這次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柏崇嶼的白襯衫沾着湯汁，錦書澈的眼底卻有了從未見過的光亮。概率計算器在混亂中持續嗡鳴，像極了兩顆失控的心跳，正在尋找新的共振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