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去。”
帶頭的那個說:“是教導主任選上你的,你不來,他到時候親自來找。”
“這種事難道不自願嗎?”江衍表情有些冷。
幾個高三的互相看看,推推攘攘地走了。
洛羨渝從抽屜早上帶的牛奶,邊喝邊啧啧,有句詩怎麼說來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麼高的個子,暴殄天物啊。
惋惜着,胡林和楊威從後門進來,一人在他課桌上放了瓶酸奶。
洛羨渝松開吸管:“幹什麼啊你們?”
胡林說:“謝謝你昨晚的綠豆湯,我倆去小賣鋪,沒找到大瓶的牛奶,隻好給你買了酸奶。”
“哎呀,”洛羨渝把酸奶塞回去,“不要不要,都一個寝室的,搞這麼客氣幹什麼,拿回去。”
“都是一個寝室的,”胡林又推回去,“那你請我們喝,我們就不能請你喝啦?”
“對啊,”楊威說,“洛羨渝,都是室友,你别這麼客氣。”
洛羨渝一時啞了聲兒,胡林和楊威回座位了,留下那兩瓶酸奶。
再還回去,真就把室友情誼搞得生分,洛羨渝想以後找機會再請回來吧。
不過這倒提醒了他。
洛羨渝一下一下吸着空牛奶盒,一邊思考着,酸奶是綠豆湯換來的,那綠豆湯呢?
是許博他們買的,還一下子買了四杯。再說,生病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原來就和别人沒多大關系。
别人好心看他,他總要表示表示謝意不是,嘴上說個謝謝多沒誠意。
想到這,洛羨渝轉過身,江衍坐在位子上,微微垂着頭,頭發落下蓋住了眉眼,桌上靜靜攤着一本下節課要用的地理圖冊。
洛羨渝清了清嗓子,然後用不太大的聲兒問:“中午......你有空沒?叫上許博他幾個,我想在食堂請你們吃飯。”
“無事獻殷勤,”江衍擡起頭,瞬間又是洛羨渝熟悉的那副樣子,“說吧,要幹什麼吧?”
“請你們吃飯還不行?”洛羨渝聲音也恢複成了往常的調兒,“我想表達一下我的感謝可以嗎?”
“可以,但是吃飯就免了,一人給他們買杯飲料就行了,”江衍說,“你請他們吃飯,他們周末再請你,一學期你們淨互相請客去了,飯店老闆要高興壞了。”
“我付錢,怎麼請我說的算。”洛羨渝說。
江衍靠椅子上:“那我不叫他們。”
“......”洛羨渝磨磨牙,“行!一人一杯飲料。”
中午放學,許博一馬當先,掀開簾子站門口東張西望,擁擠的人頭中一眼看見一張空桌,四杯橙汁占着座位。
但是不見人。
“就是這。”洛羨渝從窗口隊伍擠出來,手上一大盤炸串放桌上,招呼:“快坐快坐。”
江衍對着摞得山高的炸串,挑挑眉:“這是什麼?”
“炸串。”洛羨渝眼都不擡。
“在教室怎麼說的?”
洛羨渝的語氣天經地義:“我又沒買飯。”
“就是啊,”許博說,“你這樣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們買東西去看我,我好了回請你們,多正常。”
洛羨渝擺擺手:“好了,不廢話了,炸串涼了不好吃。”
高飛看着他們四個面前一人一杯的鮮榨橙汁,說:“小三哥,你的呢?”
洛羨渝怕他們以為自己沒錢了才少買一杯,趕緊解釋:“我不是不喝,是喝不了,你們不用管我。”
“肚子還沒好?”高飛立馬問。
“不是,哎,”洛羨渝有點急了,怎麼一個兩個問題都這麼多,“不用管我,吃吃吃。”
江衍早看明白了,支着下巴拆台:“他喝牛奶了,牛奶不能和橙汁一起喝,喝了影響他吸收牛奶。”
陸堯說:“這樣啊,我還以為裡面下了毒。”
幾乎在同時,桌子底下高飛膝蓋碰了碰對面的陸堯,而洛羨渝,踢了一腳旁邊的江衍。
“奇怪,”吃到一半,高飛盯着一個經過的學生,“這人怎麼老看江衍。”
“誰啊?”許博嚼着韭菜回頭,“哪個?是那個高二的還是高三的?”
“高三的,”高飛說,“江衍,那人你認識嗎?”
那人洛羨渝認出來了。
他說:“上午來過了,問他加不加國旗隊。”
“國旗隊?”高飛看着江衍。
江衍眉眼淡淡的,說:“沒興趣。”
洛羨渝擠眉弄眼地撇撇嘴,還沒興趣,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江衍眼角一瞥:“幹什麼,你有興趣?”
“我有什麼興趣,”洛羨渝瞬間收了表情,“影響我學習。”
“哦。”江衍給他夾個雞爪,“補補腦。”
吃完飯,幾人在宿舍三樓分手,江衍沒先回寝室,直接拐進衛生間洗手去了。洛羨渝打開陽台門,偷偷摸摸朝後看一眼,然後擡手摸了摸挂着的校服。
好像幹了......又好像沒幹。
洛羨渝不是确定,于是又試了試。
“你為什麼一直對我的校服賊心不死?”
背後突然響起聲音,洛羨渝手一抖,拽掉了繩上的校服,衣服帶着衣架兜頭蓋在他頭上。
“你屬貓的?”洛羨渝一把扯開衣服,“走路沒聲音的?”
“怎麼,”江衍斜倚在門上,“打擾你對它做什麼了?”
“我就試試幹沒幹。”洛羨渝把校服扔過去,“幹了,你不用成兵馬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