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跪在玉林谷谷口的正是望山村的獵戶張九,旁邊還有他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妻子,和同樣跪在地上滿臉淚痕的大舅子。
張九的妻子李月娘懷胎十月,前天開始要生了,村裡會接生的婆婆們都過來幫忙,可是生了一天一夜,李月娘已經沒了力氣,那孩子依舊在肚子裡,生不下來。
出現難産,那可是一屍兩命的事兒。張九發現苗頭不對就趕緊去求了村長,李家人連夜爬出了洞口,渡河進城,去請大夫。
第二天中午,李月娘的哥哥才背着大夫,小跑了回來。到了家門口就倒在地上,雙腿站都站不直了。
大夫在門口還沒進屋就被血腥氣沖了滿臉,進去看了看産婦情況,皺着眉搖了搖頭,言道已經無力回天,腹中胎兒怕是已經窒息而亡,拖得太久,出現了失血的症狀,即便大夫将死胎取出,産婦也沒法活了。
聞言,張家人和李家人都忍不住大哭起來,悲傷的情緒讓大夫都不忍心,隻得拍了拍張九的肩膀:“我剛喂了産婦一粒固元丹,吊着她一口氣兒,她過一會可能會醒,有什麼離别的話,就抓緊說吧,這是老夫唯一能做的了。”
張九跪在地上沖着大夫磕了頭,連滾帶爬地進了屋。
看着面如白紙的妻子,和染血的床單,張九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還有辦法的,還有辦法的。”
大舅哥在一旁哭得喘不上氣,哭吼道:“我的妹妹!月娘啊!!天上的神仙啊,你救救我苦命的妹妹吧!”
“對!神仙,我們可以找神仙!”張九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瘋了般呢喃道。
張九老娘擦了擦眼淚,着急道:“九哥兒,你的意思是不是住在山裡的那個仙師?!”
大舅哥李陽舉起袖子狠狠地糊了一把臉,擦掉眼淚,堅定道:“進山!”
張家這邊動靜這麼大,村長也早就過來,站在門口,憂心着情況。
剛聽了大夫的話,老村長唉聲歎氣地點燃了煙袋,昏黃的雙眼滿是哀傷。正在肚子裡想着等會兒要如何安慰倆家人,就見張九和李陽倆人沖了出來,拆了院牆一大塊兒籬笆,然後擡進了屋,再出來時,籬笆上躺着隻剩下一口氣兒的李月娘,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張九李陽也背上了弓箭,腰間系着幹糧袋子。
村長:“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李陽:“村長,我們要進山,說不定仙師能夠救月娘一命!”
村長着急地上前攔住,“我知道你們傷心,但是深山如何兇險,你們進去,若是遇見了異獸,小命就都沒了!!”
張九:“三個月了,我再也沒見到過異獸,入秋了,都沒見獸潮下山。說明仙師确實在山上除獸,我們前去,不一定會遇上危險。”
村長:“可是萬一,萬一……”
張九老娘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讓他們去,老哥哥,你讓他們去。即便是一點點兒的機會,若是不去,往後的日子,他們不會安生的。”
村長張了張嘴巴,跺了跺腳,歎着氣轉過了身。
張九和李陽不再多說,架着李月娘就往山裡跑。身後,張九老娘和李家大娘看着孩子們的背影,滿眼淚水,不約而同地都跪在了地上祈禱。
進山的路并不好走,加上時刻要警惕着四周,二人走得并不快。
因為并不确定仙師的位置,二人隻能一路向東,朝着深山最中心走去。
天色越來越晚,李月娘一直沒有醒來,呼吸也越來越弱。
就在二人逐漸絕望時,隐隐約約聽到了瀑布的聲音。
二人都是狩獵好手,眼力極佳。透過層層枯樹,隐約瞧見了遠處的高閣,被一片梨樹簇擁,在一片荒蕪的秋色中,流淌着生機。
二人欣喜萬分,急忙加快了腳步,如此仙境,定然是仙師的住所!
待靠近了才發現,那亭台高閣竟然是在一片山谷之中,夜色降臨,山谷入口是一棵巨大的古樹,樹幹彎曲,樹根樹頭全部紮入地底,形成了一個三丈高的大拱門。樹幹上挂着的燈籠光暈朦胧,兩側立着的石雕庭燈内燃着一團火焰,噼啪作響。
張九二人停在古樹拱門外,跪地叩頭呼喊:“求仙師救我妻子一命,小人願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仙師!!!”
“何人喧嘩?”
張九擡頭,就見拱門内不知何時出現了兩人。兩人穿着相同的黑色袍子,長相也有八九分的相似,此時他們肅穆而立,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讓人聽了,不由得膽怯。
但此時人命關天,張九顧不得其他,急忙上報姓名,所求何事。
其中一名男子看向張九,道:“靜候。”說完轉身而去,身形快得如同瞬間融入了黑夜之中。
而另一名男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眸平時,無波無瀾。
張九和李陽不敢再看,皆是低下頭,老老實實地跪着。
黑袍男子無神地雙眸動了動,下一刻,眼中充滿了神采。正是藍音附身了過來,這也是鬼傀的一個功能,可以被主人随時附身驅使。
藍音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人,和二人中間躺着的女子,夜色下,那張臉白得毫無血色。
藍音當下就明白了他們的目的,結束附身,靜坐在許願樹下的琉璃再次動了起來。
摘掉面膜就像谷口飛去,雖然社恐,但是救人還是耽誤不得的。
飛到谷口,藍音不打算多說什麼,故而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向那名女子,調出人物血條,看見女子姓名下方的血條隻剩下23點,且以每秒1點的速度正在下降,血條下還有一排buff。
藍音擡起右手,單手翻轉,手掌周圍萦繞一縷縷綠光,指尖沖着那女子一點,綠光輕柔卻迅速地籠罩在了女子身上,瞬息之間沒入身體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