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沈止抄着兜,踹鐵欄杆:“有沒有人啊。”
“來了來了!”
沒過多久,張嚴斌趿拉着棉拖鞋快步過來,打眼一瞧沈止的穿着,暗罵一聲,花裡胡哨的混子,真沒禮貌,還用腳踹門。
他把門打開,瞥了眼外面的摩托:“修車啊?”
沈止往前走:“廢話,不然我來這地方找罪受啊?”他皺着眉掩着鼻子,“好難聞啊,戴着口罩都能聞到一股臭味兒。”
張嚴斌忍着氣,在後面推着他的摩托車,“那邊是垃圾場,有臭味正常。你這車什麼毛病?”
沈止:“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就是突然就開的不順手了,刹車也不行,我要帶妹妹飙車的,刹車可不能不靈。”
他每一句都是反問,這種語氣最容易挑起人的怒氣。
哐當。
張嚴斌把摩托放倒。
沈止:“輕點輕點,我自己花錢買的,掉點漆我都心疼,”他擡擡下巴,炫耀道,“怎麼樣,我這車不錯吧。”
張嚴斌嗤笑:“二手的吧兄弟?不是最新款,刹車線都老了,”他伸手拍拍輪胎,“也不是原裝的。”
沈止:“二手的也好幾千了。不過我有買個新款的打算,十萬塊一輛,啧啧,那車,漂亮!”
張嚴斌感到無語,又瞥了一眼他這幅混混打扮,那皮靴和皮衣劣質的很,看着時尚光鮮而已,這樣的人,攢十萬?鬼信。
“厲害厲害。”他敷衍。
張嚴斌把車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大問題,就說:“換個車胎,再換刹車線就行,但是修換的零件沒了,你得等一會兒,我叫五金店的兄弟給我送來。”
“哦,行。”
張嚴斌打完電話,在褲子上擦擦手,“等着吧,得十來分鐘。”
“那有點久。”
沈止蹲下來,從兜裡摸出一副撲克,“兄弟,玩一會打發時間?”
張嚴斌:“開火車啊?”
“幼稚,”沈止啧了聲,“炸金花,玩不玩?”
張嚴斌平時隻跟人玩過鬥地主和打紅十,炸金花隻聽過沒玩過,左右也無事,他蹲在沈止對面:“講講?”
沈止:“要玩就玩赢錢的。”
張嚴斌:“玩五毛的行。”
“……真摳啊,”沈止咕哝,“行行行,五毛就五毛。”
他給張嚴斌簡單講了講規則,然後在地上撿了石子當做籌碼,分成兩堆,洗牌,一人發了三張牌。
每人三張牌,彼此下注、跟注,通過給對手制造心理壓力,讓對方以為自己的牌更大,然後讓對方認輸。
或者自信自己的牌比對方大,示弱讓對方跟注,最後掀牌通吃。
簡單來說,炸金花是心理博弈。
還有更多複雜的規則,但是他們兩個玩的是最簡單的那種。
張嚴斌看了眼自己的牌,梅花A,方塊10,方片4。
是不成型的散牌。
他看向沈止,隻見沈止眼睛笑着,心裡就一咯噔,他的牌似乎是大牌?
張嚴斌謹慎:“我下一注。”丢一個籌碼到兩人中間。
沈止:“玩五毛的膽子還這麼小?”他語氣帶了嘲笑意味,“我加注,跟一個,加十個。”
他數出十一個籌碼丢過去。
“看來你牌也很小,兄弟,你開汽修廠整幾個錢也不容易,要不直接認輸算了?你輸我的六塊我也不要了。”
從進門開始,這小子就讓他心裡不爽,現在更是窩火。
張嚴斌:“呵呵,說不準呢。我跟!”
沈止:“我加注,再加十個,你再跟就要放十三個喽。”他搖搖頭,“你這樣的小工,十來塊夠你簡單修一次車的錢了吧?大過年的,你……”
“我跟!”張嚴斌想用石頭把他嘴塞起來,他媽的,輸就輸了,這點錢甩這小子臉上都算他賞了他了:“開牌!”
沈止:“啊……真開啊。你不認輸?”
“不認輸,老子字典裡沒有認輸兩個字,”張嚴斌冷笑,“知不知道有個人得罪過我,我發過誓,見他一次弄他一次,我這人說到做到。”
沈止:“好吧。”
兩人開牌。
沈止手上的牌是紅心K、紅心3、方片7。
張嚴斌先是一愣,随後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老子赢了!”裝貨,還以為他牌很大呢。
沈止:“你才赢了十來塊而已。算了,這地方克我,不玩了。”
張嚴斌:“再來一局呗,興頭上呢,輸不起的話我就不要你錢。”
他将沈止剛才嘲諷的語氣奉還。
沈止一副受不得激的樣子,惱怒說:“老子打牌,半個月就赢了好幾萬了,有一條,輸錢就是輸錢,從不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