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張重光在看有關婚前蜜月的攻略。
他和李燭都想去冰島,看極光。
極光會劃過冰島的全境。
他們會得到祝福的。
如果氛圍合适,在冰島的極光下,結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冰島冷冽的風,桀骜的雪,眩目的極光下——和愛人相擁,親吻,說出驚心動魄的,足以蠱惑神靈的誓言。
盡管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似乎也能伴随着即将噴湧的火山岩漿的灼熱氣息,達到永恒。
“永恒的欺騙,也是永恒。”
李燭這樣想。
可他有些愚蠢的未婚夫說:“永恒,是愛的永恒。”
李燭垂了垂眸,輕輕拂過愛人的發梢,任由他軟弱的發絲穿過他僵硬的指尖。
似乎,也得到些許無聲的動搖。
“永恒,隻是永恒。”
……
12.28日。
張大少爺準備好了所有的攻略和裝備,買好了來回的機票,訂好了酒店。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自顧自地将兩人的行李箱拖出了門。
門口停着等候多時的車。
司機連忙将他手裡的行李接過,搬進了後備箱。
“李先生,好了嗎?”他仰頭喊了一聲。
李燭下樓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瓶蓋不在,被張重光交給盛迩了。
這幾日它都會在盛迩的看顧下生活,想來也會很開心。
他們整理好行李,便上了車。
司機踩動油門,車子發動了。
此時,李燭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張重光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不知為何,他卻因為這個電話,内心止不住地忐忑起來。
男人表情并沒有過多的變化,輕聲嗯了兩聲。
可他的心跳卻不由得加快了。
不安。
他好不安。
就在車子駛出小區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
覃鴻輝站在藍白色的警車前,朝着車内的兩人揮了揮手。
他的嘴裡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挂斷了手中的電話。
……
…………
………………
“張先生,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例行調查。”
“你們有什麼證據嗎?憑什麼懷疑我的未婚夫?”
“我們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不然我們的拘捕令也不會通過審批。”
張重光突然就炸了毛,幾乎是怒不可遏道:“你們放屁!你們是抓不到人了?竟然懷疑到我未婚夫的頭上!”
“你們是不是瘋了?我未婚夫曾經幫你們破過很多案子!你們現在要拿他來頂罪?!”
對面的警員連忙安撫道:“有監控在案發當日拍到了你未婚夫的車,在半夜大雨時,從白港市南轄區開到了北轄區,經過路線分析,時間線确實跟案發線重合。”
“并且,正因為他是您的未婚夫,殺人動機……”
張大少爺幾乎是瞬間打斷了他:“你别在這裡血口噴人!”
“不就是死了個丁回嗎?他隻是也變态跟蹤狂!他死就死了!讓他死好了!他不該死嗎?!生的死的都不肯放過我,他不僅應該死,他該下地獄!!”
他的聲音變成兇狠的嘶吼。
卻在下一秒,眼淚決堤。
張重光像是突然回過神來,
霎時,洩了力氣。
應有的善良和愧疚瞬間将他的憤怒和失态吞沒。
他為自己的口不擇言道歉:“對不起……”
他為自己的暴怒失态道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該這樣的……”他的聲音哽咽,無力地垂下了腦袋,癱坐在椅子上。
警員被他方才的情緒吓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給他遞了幾張紙巾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都能理解……但也請您理解一下我們的辦案流程。”說着,警員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眼下,也請您配合,跟我們說一下,那幾天你的未婚夫有什麼異常嗎?”
張重光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盡快讓自己的情緒得到平複。
隻見,他緩緩端坐起來。
臉上扯出一抹禮貌的笑。
“好。”
——————
警員放下手中記錄的筆,輕聲道謝:“感謝配合,您現在可以先回去了。”
他幾乎是立馬開口道:“我未婚夫呢?”
警員張了張口,表情明顯有些抱歉:“他還需要,在這裡進行調查。”
“您放心,隻要您的未婚夫沒有殺人,我們是不會冤枉他的。”
張大少爺的手輕輕攥緊了,指甲無聲地扣出幾塊紅印,但他的臉上卻依舊帶着和煦的笑意,聲音柔和道:“好,謝謝你們。”
沒人注意,他的尾音是不是輕輕顫了一下。
在警員準備離開的時候。
他還是冒昧地開了口:“我能不能,見一見他。”
“哪怕是隔着玻璃,讓我看一眼。”
警員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
等到房門合上,他的肩膀像是坍塌般沉落。
……
張重光離開了警局,獨自回到了家中。
他們早上收拾好的行李被胡亂堆在玄關處,還未來得及收拾。
李燭的圍巾放在鞋櫃上,沒有帶走。
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對方的氣息。
這一瞬間,小少爺的眼睛紅透了。
他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他蹲在黑暗的玄關處,懷裡抱着愛人的圍巾,輕柔的觸感貼在他的臉上。
他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吸取上面殘留的氣息。
就好像,愛人在此時摸了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