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一次自己喜歡的裙子」
這是官穎棠的願望清單之一。
思考片刻,官穎棠再次往樓上瞥了一眼,确定孟清淮不在現場後,纖細的手指先是沿着衣架随意點了幾件日常款。到最後,迅速指着背鍊裙說,“還有這件。”
“好的。”sales依次拿起官穎棠要的衣服,唯獨到裙子時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伊小姐,這條裙子隻有這一件大碼,我會盡快在其他門店給您調貨,最遲後天給您送過來,可以嗎?”
官穎棠本想說那就不要了,可泛着光澤的布料仿佛長着觸手,不斷勾引着她那顆本就蠢蠢欲動的心,直到最後情不自禁地松口,“好。”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到底在顧忌什麼?
清單上的每一件事都做完,才不算浪費偷偷來北城這一趟。
“就這些。”官穎棠準備上樓拿自己的黑卡,“是現在刷卡嗎?”
“不用了伊小姐。”sales并不知道眼前這個漂亮女人是誰,就算眼熟也不敢随意去猜測她的身份,“您對我們的服務滿意,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哪裡還需要她來親自買單?店長早就交代,無論這位伊小姐消費多少錢,所有賬單一律帶回店裡,自有人來負責。
他們的任務,僅僅是來為這位女士展示最新款的服飾,供她挑選而已。
sales們離去後,官穎棠心情複雜地看着一堆衣服,再次返回樓上,在書房裡找到孟清淮,問他,“你怎麼不說是來送衣服的人?”
“不然呢。”孟清淮望向她,“你以為是誰。”
四目相視,自己那點“小人之心”幾乎要被他看穿似的。官穎棠臉上浮現出幾抹不自然,避開視線,“沒。”
她清了清嗓,主動解釋“伊小姐”這件事,“我的英文名叫Isabella,門口那個經理可能聽錯,才以為我姓伊。”
官穎棠在心裡默默對經理say sorry,但沒辦法,隻能先讓他先背個鍋。
但孟清淮并沒有在意這些,又或是懶得揭穿她的小伎倆。安靜幾秒,他忽然起身,緩緩朝她站的方向走過來。
高大身影的逼近讓官穎棠呼吸一滞,猛然想起之前江可為電話裡說到的重點——
昨晚送自己回來的不是她,是孟清淮。
可官穎棠喝多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昨晚幹了什麼。
她有沒有失态?有沒有發瘋?有沒有……“原形畢露”?
官穎棠大腦急速運轉,正思考如果暴露本性要怎麼應對時,頭頂落來一道淡淡的聲音,“這個給你。”
官穎棠目光垂向男人伸來的手上。
一枚異形的古董皮質首飾盒,皮面印刻着精美的燙金花紋,裡面裝着什麼,一目了然。
……戒指?
官穎棠怔住。
見她不動,孟清淮主動打開了盒子,黑絲絨托底,一枚閃到像燈泡樣的大冰糖靜靜躺在裡面。
官穎棠從小錦衣玉食,自然知道眼前這枚鑽戒價值不菲,絕不是市場上流通的普通奢侈品牌。隻是她和孟清淮的婚姻是心照不宣的利益綁定,且領證倉促,她從沒想過讓他給自己這些面子上的儀式感。
何況,還是這麼貴重的戒指。
“給我?”官穎棠明知故問地又問了一遍。
“如果尺寸不合适,我會讓人重新調整。”
“……”
盒子橫在兩人之間,官穎棠忽然在心底猜想一件事——
昨晚喝醉的她,可能并沒有太失禮。
外界都以為官穎棠是如今港島難得一見的淑女,行事端莊優雅,孟家之所以選中她來聯姻,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如果昨晚自己真的做了什麼放肆的行為,以孟清淮的性格,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給自己送出戒指。
官穎棠定了幾秒,試探地朝他伸出手。
她的猜測,需要孟清淮的下一步來佐證。
一隻白皙的手停在眼前,孟清淮隻是稍頓便明白了她這個動作的用意。他沒說話,從盒子裡拿出戒指,一隻手扶着她掌心,另一隻手将戒指緩緩推入她的無名指。
不大不小,剛剛好。
屬于男人的寬厚溫熱從肌膚相貼處劃過,将官穎棠的手包裹住,淹沒了戒指帶來的冰涼感。
好像有什麼莫名地觸了下,官穎棠手心發熱,低頭抿了抿唇,“謝謝。”
同時在心裡松一口氣——
這下幾乎可以确定,她的酒品應該還好。
“昨晚……”官穎棠垂下手臂,還是解釋了一句,“朋友知道我來北城,想為我接風洗塵,可能是北城的酒太烈了,我沒掌握到分寸。”
就算自己酒後沒有太失态,作為官志亨口中的淑女,喝到酩酊大醉也是不合理的。官穎棠盡力給自己找補,試圖挽回一點形象。
“我……沒有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官穎棠矜持地問。
孟清淮目光看向她。
要怎麼評價昨晚的官小姐呢?
抱着他不肯松手,熱情邀請他一起上床睡覺,被強拉着雙雙躺下後又絮絮不休地說起了悄悄話。
時而點評酒吧裡跳舞的帥哥很會扭,時而話鋒一轉又跟他探讨深奧的人生哲學,極度混亂的語言狀态裡,還抽空開了場演唱會。
唱到興奮時,拿着他的手機瘋狂給兩人自拍。
一想起手機裡躺着的那上百張合影,孟清淮忍不住深呼吸了下,平靜回她:
“當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