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歉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獨自進屋,把門虛掩上。
許黎念快步沖到客廳,把沙發上剛才收下來的一堆衣服抱進卧室,裡面有内衣褲不宜被人看到,通通往床上一堆,然後關上房門。桌上吃剩的酸奶碗也端進廚房,順手抽了兩張紙把桌子擦了下。
又環顧四周看了一眼,确認并無不妥之後,才返回門口。
段莫凡靜靜地站在門外,又拿着小熊低聲自言自語,“第一次大晚上進女生家裡,有點緊張。”
小熊依舊酷酷的,像是在嘲笑他,“你也會緊張?别胡思亂想,大大方方的。”
“請進。”
她說話的時候,把大門打了開來。
段莫凡站直了身體,往裡看了一眼,很亮堂,她像是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他玩笑道:“把帥哥藏好了?”
“對,有八個帥哥。”她随口扯着,已經逐漸習慣他的玩笑。
聽到她的話,他倒是反而愣了一下,轉而低頭說:“需要換鞋或者鞋套嗎?”
“哦,差點忘了。”
事出突然,她也沒準備好,轉身打開玄關處的鞋櫃,在裡面一頓找,然後拿出一雙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抱歉,鞋套正好用完了,家裡沒有男士拖鞋,這個将就一下可以嗎?”
她每次住酒店都把新的拖鞋帶回來,有朋友來或者學生來上課,就拿出來,用完就扔,很方便。
他把小熊往穿鞋凳上一放,一邊接過薄薄的拖鞋,一邊說:“不是說有八個帥哥嗎,怎麼湊不出一雙男人拖鞋。”
許黎念敗下陣來,隻能哈哈一笑。
她的房子很寬敞,138平三居室,簡約美式風格,奶油白的牆體,黑胡桃木色的家具,擺着幾盆四季常青的綠植,餐邊櫃上挂着一幅愛馬仕絲巾裱畫,全屋開着地暖。
瑞景華府算是中高端小區,這樣一套房子在一線城市的江城可不便宜。
事實上這房子是許黎念爸爸全款給她買的,另外每年生日都會給她打50萬。就這繼母還肉疼上了,有一回私下給她打電話哭窮,說疫情之後生意不好做,已經賣了兩套房周轉,話裡話外希望她放棄這50萬。許黎念當時就笑着陰陽她,“阿姨,50萬算什麼,你少買兩個愛馬仕就夠了。”怼的繼母噎住,當場氣的挂了電話。
許黎念長相很溫婉,看起來是好欺負的小白花,其實内心要強不好惹。她不是聖母也不假清高,認為那些都是自己應得的。就這,她都已經退讓了,現在比起小時候的生活水準還是倒退了呢。就算爸爸百年之後,她都會和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平分家産,憑什麼放棄呢!
許黎念引着段莫凡走到陽台,順手打開燈,地面粗粗拖吸過水,但是燈光一照還是能看到水痕,牆角地漏處還有一些積水。
“應該是洗衣機的問題。”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笃定。
段莫凡站在那兒四處觀察了一下,問:“洗衣機排水管在哪?”
“隐藏在櫃子後面。”
當時裝修是她自己盯的,所以都清楚。她走過去,把洗衣機旁櫃子的抽屜和隔闆,一個一個拿走,櫃子瞬間變成一個木框架。
由于藏的深,裡面黑乎乎的,段莫凡打開手機電筒,彎下腰,終于看到了連接地面的排水管。
段莫凡說:“先把洗衣機移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洗衣機的問題,還是排水管堵塞。”
室内溫度估計有20多度,他才動了一下就有點熱,而且制服比較修身着實不太方便。于是他利落地将制服脫下,四下看了眼沒找到放衣服的地方。
“給我吧。”
許黎念說着,順手接過他的制服抱在手上。然後走到客廳,放在沙發上。她也有點熱,把那件又長又厚的珊瑚絨家居服脫了,單穿一件咖啡色亨利打底衫。
等她返回陽台,看見段莫凡已經在挪洗衣機。他的襯衫袖子挽起到臂彎處,露出一截緊實的小麥色手臂,肌肉線條在燈光下若隐若現。
洗衣機不太好挪,很笨重,而且當時是按照尺寸定制的嵌在櫃體中,旁邊還有一隻烘幹機,幾乎就是嚴絲合縫。
他的雙手卡在洗衣機兩側邊緣,一點一點慢慢往外挪,因為用力襯衫肩線緊繃着,清晰勾勒出寬闊的雙肩,長腿微微彎曲,折疊度顯得腿更長,腳踝處露出一截黑色的襪子,沒有露膚,莫名滿滿性張力。
“有盆嗎?”他轉頭問。
許黎念回過神來,神色慌亂地四下掃了一圈,然後快步走到晾衣架前拿來一個塑料盆。
段莫凡看了她一眼,接過盆,抽出洗衣機的軟管通到盆中。
“你試一下脫水功能。”
許黎念在面闆上點了幾下,幾分鐘後,洗衣機正常排水,沒有出現漏水。
段莫凡給出判斷,“大概率是排水管堵了。”
為了驗證,需要往排水管裡快速倒一些水。
櫃子雖然撤的隻剩個框架,但排水管藏得又深又低,而他身形高大,就算蹲下身來,也探不進去,更别提觀察是否漏水。
許黎念走上前去,說:“我來吧。”
他便站在她的身旁,低頭彎腰,拿着手機給她照明。
一盆水倒進去,水管立刻溢了出來。
“真的堵了。”
許黎念下意識地轉頭,不想兩人靠的那麼近,鼻尖擦過他的下巴,她心下一顫,本能地想往後退。
水已經蔓延出來流到兩人腳下,她慌不擇路,眼見着就要滑倒往後摔,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而她也在那一刻本能地揪住了他胸前的領帶。
這一托一揪兩個動作疊在一起,使得兩人之間的距離無限接近,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四目相對,視線交織。
淡淡的煙草味,混着沉香木的味道,萦繞在她鼻間,她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快到就要呼吸不過來。
她的呼吸起伏那麼大,亨利衫本就緊身,身材曲線纖毫畢現,兩人又靠的那麼近,她領口幾顆扣子還敞着,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絕對是一種自制力的挑戰。
腰間傳來難以忽視的溫熱感,托着她腰的寬大掌心明顯收攏。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