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誇道:“不愧是專業的。”
許黎念擺擺手,“嗐,這和專業沒多大關系,喜歡國樂的應該都知道。”
他道:“怪不得是名曲,是好聽。”
“技法上來說這首曲子沒有難度,算是入門級别,但是要彈出那種意境來也是不容易的。”
“那個小姑娘彈得如何?”
“在餐廳裡表演足夠了。”
事實上,她在學生時代也去餐廳,商場,婚宴等兼職過。大家都是看個熱鬧,沒多少人真正關注彈得水準如何。
他了然地點點頭,頓了頓又說:“什麼時候能有幸看到許小姐的演奏。”
許黎念想都沒想,脫口道:“下次送你演出票。”
“下次是什麼時候?”
許黎念愣住了。
就像很多人都會說下次一起吃飯,其實根本沒有,也從來沒人較真過,不過一句社交客套話。
他故意皺皺眉,看着她,“我可等着,别是客套的場面話,我會傷心的。”
她哈哈笑,“放心,不會的。”
吃飯能拉近人的關系,感覺沒那麼陌生拘謹了,不用拼命找話題維持客套,甚至能開開玩笑了。
她在笑,他在看。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怎麼說?”
他指指高台上的女孩,說:“印象中彈古筝的都是穿這種仙氣飄飄的中式衣服,看起來都比較清冷不食人間煙火。”
說着還比劃了個廣袖流雲的動作。
“你這絕對是标簽化的刻闆印象,那是工作需要嘛,生活中誰會時刻繃着端着?”
就像他飛行時也挺專注,關鍵時刻還能安撫乘客的緊張,私下就,嗯……
段莫凡正想開口,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便站起身來。
“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先吃。”
鍋中早就濃湯翻滾,香氣撲鼻實在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
因為恐飛,許黎念在飛機上什麼也沒吃,此刻早已饑腸辘辘。
桌上沒有碗筷調羹,她想估計是生意太好,服務員忙忘記了。
往四周看了看,見不遠處的消毒櫃裡有碗筷,便過去自己拿。
想着先喝碗湯潤一潤。
許黎念舀起金黃油亮的靓湯,濃香鮮甜在口腔中炸開,這新鮮的野生菌果然名不虛傳,簡直好喝到眉毛鮮掉。
她連喝了幾口,回味不已。
桌上的計時器“滴滴”響了起來,服務員拿着碗筷走過來,看到她已經吃上了,不禁大驚失色。
“小姐,你這碗筷……”
許黎念手裡還捏着調羹,看着對方,“不是自取嗎?”
“沒到時間會中毒的!”
服務員一臉着急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把老闆找了過來。
“小姐,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麻木感或者幻視?”
許黎念搖搖頭,“沒有,我看湯開了就喝了兩口,沒吃菌子,應該不會有事吧?”
老闆一臉無可奈何:“湯也不行,我們不發碗筷就是為了防止客人沒到時間就吃。”
老闆心想又來一個嘴硬的大饞丫頭,一邊觀察她的神色,一邊十分有經驗地吩咐:“快把留樣盒拿來。”
萬一中毒,留個樣很重要。
許黎念覺得老闆有點誇張了,就兩口湯哪有那麼邪乎。
“我真的沒事……”
話音未落,段莫凡走了進來,“怎麼了?”
老闆看向他,說:“你女朋友喝了沒熟的菌湯。”
“不是……”
許黎念想解釋兩人不是情侶關系,但是老闆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如果出現身體不舒服或是幻視,一定要馬上送醫院。”
“好的,好的。”段莫凡點點頭。
老闆大概是這種情況見多了,交待了幾句,歎口氣搖了搖頭走了。
段莫凡轉頭看向有些木楞的許黎念,笑了笑:“聽說幻視的世界很精彩。”
許黎念瞪他一眼,“神經!那你也喝。”
他笑嘻嘻,“這不時間已到,晚了嘛。”
“一點也不晚。”許黎念皮笑肉不笑地遞上自己那碗湯,“正好還剩一點。”
“哇,許小姐,這樣會不會有點暧昧了?”
又是那種慢條斯理的腔調,外加笑眼看着她。
許黎念這才注意到自己這種行為,不就是讓他吃自己的碗嘛,被他這樣一調侃瞬間有點惱羞成怒。
可這樣一來,不就正好落入他的圈套了嗎!
于是這一次,她淡定放下碗,也扯了點笑回敬他:“段機長經常這樣調戲女孩吧!”
他無辜攤攤手,“冤枉,我可什麼也沒做。”
許黎念無視他,抓起筷子從銅鍋裡夾了塊鴨腿。
“反正這套對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