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霧氣缭繞，銅鍋咕嘟嘟地翻滾着。桌面上擺着切得薄如蟬翼的牛肉卷、雪白的毛肚、翠綠的菠菜、圓滾滾的蝦滑，還有一籃子豆皮和土豆片。婕昊熟練地調了個麻醬蘸料，April則一邊攪着她的蒜泥醬一邊笑着說：“我今天特意沒帶小孩出來，終于能安安靜靜地吃頓飯了。”

婕昊剛把毛肚下鍋，April就開口問：“所以，上次那個比你小的那個男的，後來怎麼樣了？”

“别提了，煩死了。”婕昊皺着眉，把毛肚在鍋裡一夾，甩進自己的碗裡。

April挑了挑眉：“哦？怎麼了，聽上次你們騎馬騎得那麼浪漫，我還以為要成了。”

婕昊歎了口氣，把調料碟往自己面前拉了拉，語氣裡帶着點懊惱，把第二次約會的經過細細講述了一遍。

April聽完，一臉羨慕地感歎道：“聽起來他挺用心的啊，你應該高興才對，怎麼還煩上了？不會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吧？”

“也沒出什麼事……”婕昊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就是……我那晚邀他上樓，他居然拒絕了我。”

她苦笑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我當時臉都綠了，真是大傷自尊。這幾天腦子一直轉啊轉，忍不住在想，他到底喜不喜歡我？是不是像你朋友說的那樣，我被PUA了？”

April看着她，先是一愣，然後笑了出來：“你太誇張了吧。PUA？至于嗎？”

婕昊翻了個白眼，自嘲道：“是沒那麼嚴重啦。我主要是氣我自己。都四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能被這種破事攪得心煩意亂？好像忽然退化成小女生一樣。”

她剛把煮好的牛肉在醬料裡輕輕一蘸，正要送入口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動作一頓，随即“啪”地一聲把筷子放回桌上。

“不行，”她低聲咕哝，眼神一凜，“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問清楚。不能這樣自己内耗着。”

April被她逗笑了，“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呀。”

婕昊一愣，嘴角動了動，本想反駁，卻最終歎了口氣，低聲說：“……大概有一點吧。”

April立刻眯起眼，一副捉到小秘密的樣子，“喲，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你這麼坦白哦。霍姐也有春心萌動的一天！”

婕昊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拜托，說得我像多硬的心。”

“不是你硬，是你以前都太理智了。”April一邊往鍋裡下豆腐一邊笑，“這回好，終于栽了，還是栽在小帥哥手裡。”

婕昊噗地笑出來，“誰說他帥了？！你少調侃我，我已經夠煩了。”

“那就更應該趕緊問清楚，你不能老被他壓着，得拿出點姐姐的氣場來。”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一下輕松下來，連鍋裡的牛肉仿佛都香得更勝幾分。

房間外頭傳來一陣大堂的吆喝聲，熱氣升騰中，辣味麻香撲面而來，包間裡卻是一片溫柔的友情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