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甄微微皺眉，他确實能壓附身在林琛身上的摩呼羅迦一頭，但現在林琛的情況太特殊，而且摩呼羅迦受過獻祭……他固然不在乎這些旁門左道，但白荇平很顯然還是不夠格在摩呼羅迦的攻擊下保全自己的。隻是，白荇平上任不到半年，連自己這個四方主任還是頭一回跟他打交道，之前他在監察處的時候多數活躍在京城，林琛所在的西南駐地可以說是從來沒跟白荇平産生過瓜葛，林琛又是因為什麼跟白荇平有“恩怨”？

林琛注意到秦甄微妙的表情，忽然呵呵一笑，道：“秦甄，其實你還不知道龍乾究竟在幹什麼吧？”

白荇平臉色微凝，他知道九處裡這些非人向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尤其自己在監察處的幾年裡沒少處理它們的“同胞”；他也沒想過它們能對自己有多尊重，面子上過得去他也不會深究這些事。說到底他也隻是個幹活的，在它們眼裡他在九處裡說一不二，真要到更高層級的地方他說話有幾斤幾兩他自己心裡清楚。龍乾那麼硬氣多少也有點過去幾十年裡積累下來的人脈資源兜底，他除了自己實力外最大的底氣——不說也罷，白荇平自從進了特安局就沒指望過。

林琛盯着秦甄，繼續道：“你肯定在想，摩呼羅迦為什麼需要血祭，而龍乾肯定是收集這些東西的人……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光是龍乾一個人收集的，這可能嗎？”林琛的臉又抽搐了一下，聲音變得怪異起來：“你以為每年發給九處的失蹤人口是怎麼失蹤的？白荇平，你為什麼是你從監察處調到九處，龍乾真的是叛變嗎？龍乾好好的九處處長當着為什麼要叛變？你不過是他的替代品而已，比起龍乾那樣被逼無奈還可以離開的，你根本離開不了，而且一旦發現你對他們有威脅，他們可以立刻讓你‘犧牲’……哈哈，白荇平，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維護什麼，是因為什麼死的！”

秦甄臉色沉下來，他早就懷疑過白荇平升任九處處長的原因，畢竟即使龍乾退下第一順位也是畢方明，再不濟還有陳蘊紅乃至唐爍，怎麼都輪不到監察處的人來當這個處長。如果白荇平的上任本身充滿蹊跷，或許在某些人的設想裡，白荇平早該在圍剿龍乾的過程中和龍乾“同歸于盡”，而現在林琛和摩呼羅迦是沖着白荇平來的……白荇平的處境或許比他想象的要危險得多。

白荇平嗤笑一聲，道：“你操心的還真多，林琛，你都要自身難保了還想着我，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你不是想着龍乾嗎？實話告訴你，昨天在永甯我見到他了，你要想的話，我也可以送你去地獄見他。”

白荇平話音落下，秦甄俶然臉色一凝——不知什麼時候白荇平已經在自己左手臂上刻下一串紋路，一時間他手臂上血光大盛，猩紅的光芒轟然籠罩住三人，濃黑的漩渦在平台上擴大，幾乎在同一時間從腳下吞噬掉了三人的身形！

“我當然沒法直接對付你，但到了地獄，誰強誰弱還真是不一定了。”白荇平冷笑着向前走兩步擋在秦甄前面，揮手道：“你真以為我在監察處就隻是看着你們這些傻逼違紀的？也不想想老子的任命是哪裡來的。你倒是有幾個臉跟我讨論對錯，你要說你是龍乾改造來的，你有本事找龍乾尋仇，找我是幾個意思？我看起來就他媽像個軟柿子好拿捏？”

秦甄定了定神，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起伏不定的鱗片上，而鱗片四周竟是詭異地靜止着的黑紅色波浪，随着腳下的鱗片升起，前方林琛的慘叫聲被吞沒在了黑紅色的波浪中——白荇平竟然扭轉了摩呼羅迦的須彌化境，将他們三人強行移送到了血海中，至于而他們所處的鱗片……

“白荇平，你又遇上什麼麻煩了？”

低沉的聲音從腳下鱗片下傳來，細碎的震動震得鎮命都産生了輕微的共鳴，秦甄低頭看去，白荇平龇牙咧嘴撕開襯衣下擺給自己草草止了個血，道：“别介，沒出大事我能來麻煩你嗎？”

說話間白荇平胳膊上的血沒止住，但他的血滴落到腳下的鱗片上，眨眼間便被鱗片吸收得一幹二淨——秦甄目光暗了暗，血海生物的威名如雷貫耳，他都知道的事白荇平不會不知道，但看白荇平這副滿不在乎又跟這位熟稔的模樣，難道這位是……

“認識一下，這是我屬下秦甄，秦甄，這位是驩兜。”白荇平朝秦甄擺擺手，示意秦甄不要多想，轉頭對向前方林琛落“水”的位置：“人間處理不了這些，隻能騰挪到這裡勞煩你了，驩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