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對着邱老師進行選擇的,自然也沒有看到在他拿起護目鏡的瞬間,邱老師那如同紅綠燈一般變化的臉色。
就在徐淮度将所選的三樣東西從塑料袋裡拎出來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用具佩戴時間也算在十五分鐘内,開始。”
沒等徐淮度再說什麼,邱老師猛地按動計時器,并且向後倒退了幾步,那表情幾乎已經寫明了“嚴禁讨價還價”。
是真的有夠摳門啊!
不過徐淮度還是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将手套和護目鏡依次戴好,隻是那個護目鏡可能是在桌洞裡放了太長時間,蒙了一層的灰,視線嚴重受限。但是有總比沒有強,徐淮度也不打算再摘下來了。
雖然邱老師剛剛念解剖規則的時候語速快且含混,但是徐淮度還是一字不落地将那些内容印到腦海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五三”知識點的影響,他總覺得自己的記憶能力比之前強了不少,幾乎能夠達到過目不忘,聞而成誦的地步。
跟他之前猜測的内容很像,這次解剖的要求就是挖心剔肉,要求取出銀絲鼠完整的心髒以及不少于80%的血肉。
那這事就好辦了。
徐淮度帶着手套的雙手一張一阖,做了一番舒展動作,然後握着剔骨刀直接向籠子裡猛戳。剔骨刀雖然刀身短小,但質地堅硬,直接貫穿了一隻銀絲鼠的腦袋。
但是徐淮度卻未就此收手,而是像是串肉串一樣,用剔骨刀串了一隻又一隻,直到刀尖上再也裝不下一顆腦袋。他數了數,嗯,三隻。
邱老師像是被人踩了一腳的尖叫雞,再不複她之前的做作:“你在幹什麼!你隻需要解剖一隻銀絲鼠,你到底在幹什麼!”
籠子裡的銀絲鼠在經過徐淮度的一番烤串加工後,隻剩下最後一隻,不複往日的威風,就縮在籠子角落裡面瑟瑟發抖。
他将剔骨刀收了回來,把銀絲鼠的腦袋從上面一個接着一個地撸下來,手上沾滿鮮血,但是臉上卻還是那副乖巧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老師你之前隻說會給我們一次接觸銀絲鼠的機會,但是沒說隻需要解剖一隻。哎,下次題目信息要記得給清楚啊。”
“現在這樣,同學們會不會有意見啊?”他擡頭看向台下坐着的一衆學生,這次别說是考生了,連學生npc們也跟着齊齊搖頭。
簡直開玩笑!學霸這都把答案分享出來給他們抄了,還順帶幫他們做了一部分題,都這樣了,誰會有意見?要飯的還不敢嫌飯馊呢!
徐淮度轉頭又看向邱老師:“老師,你放心。同學們對你都沒有意見,不會投訴你的。”
合着不是問學生對他有沒有意見,是在問學生對邱老師有沒有意見啊!
台下的學生們隻敢在心裡說“牛逼”,面上大氣都不敢出。因為誰都能看出來,邱老師現在明顯已然處于暴怒狀态了。
她之前确實沒有明說一人隻需要解剖一隻銀絲鼠,那是因為隻需要一隻,就已經能把這群人折磨到半死了,誰還會想要額外再來幾隻呢?
更何況,她一開始語焉不詳,不過就是為了讓考生們掉坑而已,誰知道卻是給她自己挖了個坑。
她現在不光是沒坑到徐淮度,還隻能捏着鼻子認下了介紹不認真的鍋,誰讓他們“不會投訴”她呢!
“還有十分鐘,你最好抓緊時間!”她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心裡祈禱徐淮度絕對不可能完成任務,她一定要以學習不積極的名義把他的分數扣光!扣光!
徐淮度左手捏着已經死透了的銀絲鼠,右手擡起了剔骨刀:“收到。”
沒見過豬跑,但好歹吃過豬肉。徐淮度從來沒有解剖過任何生物,但至少知道心髒大概在什麼位置上。
他覺得這個任務的難點可能并不在于實際解剖,因為對比起來,挖心剔肉已經算是簡單的了,真正的難點恐怕是從群鼠環伺的籠子裡安全地抓住銀絲鼠。
他很快就找到了銀絲鼠的心髒,解剖過程其實還算順利。隻是在手套接觸到心髒周圍那層所謂的護心肉時,他感覺橡膠手套發出了嘶拉嘶拉的聲音,他快速收手,隻用剔骨刀,艱難地完成了挖心工作。
怪不得之前賈超在撕扯銀絲鼠的時候會被灼傷,隻怕這護心肉附近是有強腐蝕性物質。
尖牙斷手指,皮毛能寄生,血肉強腐蝕,這真的隻是解剖實驗用的銀絲鼠嘛?中國神話裡面最兇的猛獸到了它面前,估計也得是虎踞龍盤……
徐淮度不敢再大意,他本來是打算先把骨頭給剜出來,然後直接把皮肉豁開,這樣進展相對能快一些。
但是徐淮度怎麼也沒想到,變故就發生在他以為最簡單的皮肉分離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