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
徐淮度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了這兩個字。銀絲鼠的毛像是有活性的菌絲一樣,能夠通過人外露的傷口紮根在血肉内實現寄生,而且應該也在吞噬血液,湯姆的臉色比之前明顯要蒼白了許多。這就怪不得了,當時王強的血肉濺了一籠子,那八隻銀絲鼠的皮毛卻還是那麼油亮……
看着湯姆那副慘狀,徐淮度猛地攥緊了自己的右手,覺得自己的手好像都在疼,可卻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解決辦法。
還是湯姆老練,忍過了最初那股鑽心的疼痛後,瘙癢的感覺又壓了上來。他從衣服内兜裡掏出了一把折疊小刀和打火機,用手顫顫巍巍地将打火機點着了,把刀片燒得通紅滾燙,然後直接就給自己的右手來了個“斬草又除根”。
随着一聲又一聲的悶哼,一團又一團的白毛被哆哆嗦嗦的左手給剜了下來。
等他剜完肉,邱老師極為缺德地叫停了此次解剖:“時間到。嗯,總歸是進步了一些,能夠抓到銀絲鼠了。扣5分吧。”
十五分鐘的時間,廢了隻手,扣了5分,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徐淮度覺得如果剛才在講台上的是自己,他絕對不可能這樣果斷決絕地下手剜肉。這可能就是第一次參加考試的新生與久經沙場的老人之間的區别吧。
大概是因為反應速度還算快,及時止損,湯姆目前的狀況比王強要好一些,至少能夠自己走下講台,而不用邱老師用腳踹。
他邁步要回自己座位上時,突然發現王強癱倒在地上的身體橫亘在他面前,正正好好堵住了回去的路。雖然是個學生npc,但好歹從外表上看還算個人,湯姆做不出那種跨頭而過的舉動,有點侮辱人了。
他踮起腳尖,貼着牆角,幾乎是以一種跳芭蕾的姿勢移了回去,坐在凳子上就開始呲牙。嘶,那股疼勁又上來了。
一連兩個學生上場解剖,分數被倒扣了不說,個個都還成了獨臂俠。其他的學生們又開始寄希望于玄學了,碎碎念念、神神叨叨。
然而該逃不過的依舊逃不過,邱老師又陸續點了兩個60分的學生上台解剖。
一個是學生npc張穎,周廣花的舍友;另外一個就是60分考生中“碩果僅存”的賈超。
張穎盡可能地模仿湯姆的手法,雖然手被咬得白骨嶙峋,但到底還是抓了一隻銀絲鼠出來。隻是她手勁太小,狠狠地捏下去,那隻銀絲鼠就沒了動作,她還以為它死了,趕緊把它放到桌子上,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再去觸碰。
沒想到銀絲鼠竟然是在裝死,就在她左手伸過來的瞬間,再次向她呲開了獠牙,猛的一口就把她的三根手指給咬了下來。
張穎吃痛不已,狠狠地将它甩了出去,正撞到前排課桌桌角上。這次銀絲鼠是真的被撞死了,直到死的那一刻它的尖嘴還半張着,隐隐露出嘴裡三根血呼啦的手指,主打一個死不瞑目。
但是張穎的情況實在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成了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雙手皆廢的,最後還被邱老師又扣了5分。
一開始,賈超的情況比前三個人都要好上許多。雖然他動作做得相對隐蔽,但徐淮度還是看見他似乎是在手上套了一層什麼東西。
等他再伸手去抓銀絲鼠的時候,雖然鼠情激憤,但并沒有給他留下多大的傷口,似乎有點像……金鐘罩?
但很快,徐淮度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金鐘罩怕得是次抛的吧!也不知道是那層保護膜持續的時間太短,還是銀絲鼠的攻擊性太強,感覺很快就失去了效果。
等賈超雙手并用直接将那隻被他捏死的銀絲鼠撕成兩半的時候,像是觸碰到了什麼強腐蝕性的物體,皮膚上出現了極其明顯的灼傷,很快就變得跟脆皮五花一樣了。
“啊!”一下午的時間,徐淮度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尖叫和哀嚎,從一開始的感同身受,到如今甚至都已經麻木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除了第一個上台的學生npc王強受傷比較嚴重之外,其餘幾個人的傷情至少還沒有危及生命。
剛剛湯姆的手還血肉外露呢,而現在在沒有包紮治療的情況下,至少血已經止住了,也是很神奇。
他在心裡暗自計較一番:被邱老師叫上台的那幾個人,第一個和第二個是40分的,第三個和第四個是60分的。一共有八隻銀絲鼠,按照這個比例推算,接下來難道會選兩個80分的和兩個滿分的嗎?
他在80分那一檔,按照他那個抽卡全是R級的運氣,抽中上台幾乎已經是必然的趨勢了。而上台,就意味着傷殘和扣分。
徐淮度忍不住歎了口氣,默默地等待命運的召喚。
果然,邱老師絕不會讓他失望:“小度,你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