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盯着盤子裡的美食流口水,卻還是忍住了,頗有幾分紳士風度地詢問女伴的意見:“你想先吃東西,還是先跳舞?”
阮雨鈴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當然是先填飽肚子了,我好餓的。”
“英雄所見略同!”他立馬動起刀叉。
芬格爾牽起零的手,随着旋律舞動,高跟舞鞋和皮鞋踩踏在光亮如鏡的地面上,時而跳步,時而旋轉,兩個舞王互相炫技。
一米八八的壯漢和一米五五的蘿莉,巨額的身高差下,跳起舞來竟然意外地契合。
阮雨鈴的進食速度飛快,保持光盤的習慣,已經把自己眼前的所有食物咀嚼咽下。
“你想吃麼?我把我的那份給你。”路明非見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甜品碟子,出聲詢問。
她說:“想吃。”
路明非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剛剛的表情就像……”
“像什麼?”她危險地眯起眼睛。
“就像……”他說,“看見了罐頭,饞得眼睛發亮的小貓。”
小貓伸手在他耳朵上擰了一把。
“嗷!”路明非誇張地慘叫一聲,“你看,這不就開始撓人了!”
撓完人的小貓優雅地拿手帕擦了擦手,端起甜品碟子,用小勺一口一口挖着吃。
狐步舞曲《Georgia On My Mind》響起,楚子航微微欠身,執起蘇茜的手,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修長如太刀的身形,領口的一抹白如同栖息的白鴿。
凱撒不甘示弱,湛藍如地中海的眼瞳閃爍着自信的光芒。他摟過諾諾的腰,與她攜手步入舞池,緩緩踱步,翩翩起舞。
阮雨鈴想,這兩個人,面上不顯,估計暗地裡還在暗暗較勁吧。
“我吃完啦。”路明非摩拳擦掌。
“嗯,來跳舞吧。”她點點頭。
上一曲恰好漸進尾聲,《Clair de Lune》的節奏起拍。這是德彪西的經典之作,充滿詩意與夢幻,沒有人比他更懂夜與月光。
腳尖輕輕滑過地闆,燈光像碎銀一樣灑在他們身上。女孩忽然踮腳旋轉,腰肢柔軟得不可思議,裙角的流蘇舒展成月亮的圓。
路明非的手環在她腰間,他笨拙地挪動腳步,好幾次險些踩上她的緞面高跟鞋。
“别緊張,随便跳就好。”她的香水味更加濃郁了,空氣中都飄蕩着藍風鈴的花香。
“嗯。”他還是隻敢盯着地闆看。
阮雨鈴貼近他說:“看我。”
樂聲變得纏綿,路明非擡起頭,她仰着臉看他,棋子般漆黑的眼睛裡,倒映着湖水般潋滟的光,還有自己慌張的模樣。
“你該換個網名。”說完,她像個靈動的精靈那樣跳躍。
“我倒是還有個網名,叫夕陽的刻痕……不過很久沒用了。”路明非說。
“嗯,要不我給你想一個?”
“洗耳恭聽。”
阮雨鈴想了想,說:“帥仔?”
他擺頭:“這也太嚣張了……”
少女皺起眉,苦思冥想。
路明非說:“要不然……Sakura怎麼樣?我還挺喜歡櫻花的。”
“好啊。”她眼睛亮了,“真好聽,Sakura。山深未必得春遲,處處山櫻花壓枝。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終是有晴時。”
“真有文化!”他很給面子地捧場道。
“别再把自己看作衰仔啦。”阮雨鈴說,“過往就讓它随風去吧。”
一曲終了,她說完開導的話,潇灑地脫開他的懷抱,眼巴巴地等着新一輪的甜點上桌。
“過往就讓它随風去吧……”路明非晃了晃神,遲遲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