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可真大啊······
耳邊雷聲乍響,周盼盯着亭外,心不由自主地興奮,大雨滂沱,烏雲壓頂,狂風肆虐。
這種極端天氣下,往往得配上對味兒劇情才夠勁兒。
比如:我重生了,這一世,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再比如:是你!把我引誘到一條母親像母親,情婦不像情婦的路上去。
好巧不巧,周盼身上要素齊全,她穿越了。
可她卻穿成人物關系簡單,沒有退婚,沒有冤死,沒有系統,甚至沒有任何戲劇張力的原主身上,每日隻能跟着原主遺物——妹妹周湯大眼瞪小眼,重複着寡淡日常······
待雨停了,兩人就得繼續推着食車往山上去。
此刻天陰着,身旁之人的臉也陰着。
風聲雨聲漸小,周湯心内着急并未減少,扭回頭一看,自家阿姊對着亭外的山景一臉□□,隻想扭頭不去理她。
亭外,雨似乎是停了,周湯一聲不吭,獨自推着食車離開避雨亭。
周盼本沉浸在山景,見人走遠,忙快步跟上。
此刻霧氣濃重,上山的路既不好走也不好找,兩人得穿過松竹茂林,才可依稀瞧見依山而建的冠山書院。
細算起來,周盼意外穿到這大隸朝已有月餘。原本她正當職業是當代新銳美食紀錄片導演,借着采風尋味各類項目企劃,時常遊走于祖國的山南水北。
就在上個月,她在剪輯室加班加到昏天地暗,周身昏昏沉沉。哆哆嗦嗦站起來之際,隻覺得眼暈腿麻一腳踩空······再一睜眼,她便到了這曆史上從未有過記載的時代······
而在周盼穿來之前,原主的生活甚為潦倒。為讨生計,周盼便憑借自有的美食經驗獨自摸索,一來二去,還真叫她摸索出了些許門路。
更為準确的來說,是山下大嬸指給她的門路。
兩人租住在冠山腳下,初見面時山下的租房大嬸見她年紀輕輕,撇着嘴以無不誇張的語氣極力比劃:
“咦!妮兒,那可不是啥麼好地方!”
大嬸嘴裡,冠山險峻路不好走,書院地處深山,更不易找。最重要的是,雖然書院飲食清苦,書生們每日忍着饑苦,但,還沒人成功過!
被這麼一打擊,話進了周盼耳裡也變了味:
也就是說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還······鳥不拉屎!
!!!
如此開局,當時周盼眼裡險些冒出火來:
這種犄角旮旯,隻有戀愛腦才能找到的三「不」地帶,豈不是為她這個穿越人士量身打造!
由此,周盼馬上交租備車買料,一番折騰下來,收獲也頗豐——現在她的食車上的生意雖隻做上一中午,卻可抵得在山下忙碌一日的進項······
周盼思緒飄遠,兩人推着食車一路行進,上山路虛虛實實,直教人生出一股身為畫中人的奇異錯覺。
深吸一口氣,她正無法自拔之時,木車卻陡然停下。
“诶呀”一聲。
周盼的腳背直直朝着木車輪子磕了上去。
低頭查看,好在腳背隻有些微紅。等再擡起頭時,她發現原是一主一仆攔下了她們的去路。
那對主仆此刻正拉着周湯問東問西,周盼便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兩人。
伸手攔着食車的,是一位背着巨大書箱的書童,書童身後,則是一年輕公子,公子劍眉星目,也算俊朗。
能看出兩人極力想體面些,但風塵仆仆的疲态還是掩飾不住。
雖已停下上山的步伐,但他們的眉頭依舊不自覺緊皺着,衣服也因抵不住爬山的熱氣而稍稍散開,腰間不佩飾物,腿部的舊衣物有撕裂的痕迹,鞋上也裹滿草泥······
“是去冠山書院嗎?”
打量完畢,周盼主動開口:“現在是在冠山山腰,你們還需沿着松柏路再走上一會兒······”
“什麼!”
年輕公子險些破音:“居然還沒到!”而後他沖着自家書童,下巴微微一擡:“我又餓又累,你!快給我想辦法!”
書童轉頭,盯着自家公子眼裡閃過一絲迷茫。隻略一思索,他便朝着周盼周湯開口:
“敢問二位,食車上的是何物?”
“此物名為飯團,”周湯一臉驕傲地搶先回道,“這是平州近來最為時興的吃食!”
周盼也适時掀開食桶。
“就這些!?”
兩人極有興趣地湊上前去,待看清食攤上的食料後,書童指着幹皺的黃瓜條先炸了鍋:
“窮鄉僻壤,果真是沒人見過世面!”
“平州城已淪落至此,得靠這些不倫不類的玩意充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