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你是天才嗎？我覺得你說話說得好好啊！我一開始根本沒聽出哪裡有問題，就像在跟普通人對話！所以才不知道你有聽力問題啊！”

【那也是下過苦功夫的】張元被稱贊得都不好意思了，臉頰微微泛紅。

“既然你說話那麼好，為什麼不多說？”曹予恒握住張元的右手，阻止他寫字，“比如現在。”

張元臉頰的紅暈更為深沉。

他隻是搖搖頭。

“為啥呀？不想跟我說話？”

曹予恒不解地望着他，一雙明眸向上擡，張元從眼睛裡的倒影能看出自己漸漸慌張的神色。

他抽開手，鎮定回複：【YES】

曹予恒扁嘴：“為啥呀？因為你不需要朋友？”

【YES】

曹予恒：“……”

這不是他想要的“YES”。

“為啥呀？”

張元這次沒有回答。

曹予恒繼續問：“那你會跟誰說話？跟爸爸媽媽說嗎？”

【說】

“跟老師說嗎？”

【說】

“跟朋友說嗎？”

張元頓了一下，依舊——

【說】

“所以我不是你朋友嗎？！”曹予恒大驚失色，“我們都這個程度了不是朋友是什麼？你這個負心漢！”

張元：……

他不懂。他們到什麼程度了？

一般人見面幾天就會成為朋友了嗎？

朋友不應該是更加深入的關系嗎？

他們這不是……

“那我跟你現在是什麼關系？”曹予恒皺眉。

【同桌？】張元秒答。

曹予恒：%@@@&##@@#%&@

曹予恒痛定思痛，扶額：“那我跟你成為朋友的話，你就會跟我說話了嗎？”

張元皺着眉一語不發。曹予恒當他默認了。

“好吧。”曹予恒悲壯地站起身，這下輪到張元擡頭望他。

曹予恒的身影剛好站出樹蔭，烈日暖陽照耀在他身上，顯得格外開朗。

“那我這學期的考試又增加一門科目了。”他指向張元，“就是你，張元。在這學期結束前，我必拿下你！”

陽光耀眼，張元眯起眼睛，能從縫隙中看見曹予恒笑容滿面的表情。

他發現曹予恒總是元氣滿滿的，常常處于高能量狀态。

而他自己就像煤氣，碰觸的火越旺，自己越快被吸幹。

夏日蟬鳴。

少年澎湃的心跳也混雜在了其中，誰也沒察覺。

**

時間又來到了周一。

例行周會在四中操場舉行。

輪到校長緻辭，他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勸告後，終于公布：“我們學校上周來了一名轉校生，我謹代表全校師生歡迎。新同學有聽力障礙，希望同學們能關愛友善，多多包容，與他好好相處。”

話畢，全校嘩然。

有些在瘋狂環視四周，試圖找出誰是轉校生；有些早已認識轉校生的直勾勾盯着張元大抽一口氣；還有些早已了然的人在瘋狂炫耀自己的5G網。

張元在班級隊列的最後。曹予恒擔心地回頭看向他。

隻見他低着頭，看不清其表情。

周圍全是如刀刃一樣刺向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