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城城内,是一片片的焦土廢墟,廢墟之上,稀稀疏疏的飄蕩着幾隻鬼魂。
而城中唯一沒有被摧毀的建築,也是如今城内最高的建築,房頂上蹲着三個人。
這三人各個鬼氣纏身,原因無他,殺鬼太多導緻的,鬼被殺後,鬼氣如狗皮膏藥一般粘在人身上,所以這三人所在的地方,方圓五裡隻有零星幾隻小鬼。
此時,這三個鬼眼中的修羅,一個蹲在房頂曬太陽,一個叼着草根發呆,一個擺弄着弩箭研究機關。
“漂亮!又射中一隻!”
賀效之猛地一拍大腿,他所設計的弩箭,已經從隻有百米射程,升級到如今一公裡内箭無虛發。
就在剛剛,他站在這裡,将接近兩公裡外,一隻正在遊蕩的鬼魂一箭射殺,鬼魂當場魂飛魄散。
賀效之滿臉興奮,轉手拿出另一樣遠距離單兵作戰武器,這裡,簡直是最完美的試驗場。
賀效之這一聲叫醒了發呆的陸澤,陸澤偏頭看向老錢:“老錢,你把房子全毀了,出去怎麼和城中百姓交代。”
老錢閉着眼享受陽光:“老夫自會向陛下負荊請罪,為了守住鬼蜮的秘密,這些損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陸澤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迷茫:“琰依依她們進入那片針葉林後,真的沒有機會出來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老錢也是頗具遺憾,遺憾的是,他見過一面的奇才竟然在和他僅見過一面後就要隕落了:
“你以為岐城這周圍為何要種植如此多的針葉林,這裡本是一個古戰場,這裡所有的鬼,都來自于那場戰争的亡靈,而戰場的核心,就在那針葉林的中心,那裡被一詭異的陣法所封印,每年此時,封印松動,這些鬼魂得以現世。
而這些本都是厲鬼,為了防止她們為禍世間,本國太上皇,用20年的時間在這裡種植了一片特殊的針葉林,每一棵樹木都是經過無上大師設有法陣,當厲鬼經過之時,針葉林将會最大程度降低厲鬼的怨念。”
陸澤:“嗯,所以呢?”
老錢睜開眼:“當鬼蜮開始褪去,所有惡鬼都将返回封印之地,針葉林中儲存的怨念的,會重新回到惡鬼體内,屆時,身處針葉林内的人,将會受到全盛狀态的惡鬼吞噬,沒有任何人,能在那裡出來,她們的靈魂,将會被惡鬼撕咬殆盡。”
陸澤猛地站起身來,老錢瞟了他一眼:“你想去送死嗎?”
賀效之手裡的弩箭轉向陸澤:“不準走,敢走,一箭把你射在這裡。”
陸澤憤怒的将賀效之手裡的弩箭一掌拍偏:“你懂什麼!”
賀效之的箭矢直直指着他:“兩年前的某一天,你在距離天聖宗的天聖神山三公裡的小鎮執行任務。”
此話一出,陸澤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你怎麼知道。”
賀效之嘴角微揚,“你的事情,我什麼不知道。你當日在那家酒館遇見了一個呆呆的女孩,你以為她是哪家走丢的小姐,于是你為了她不被壞人帶走,在那個酒館陪了她一夜,那一晚上,她一直在喝酒,直到天亮,那個女孩親了你,那是你的初吻。”
陸澤惱羞成怒:“你怎麼連這也知道!?”
賀效之繼續說:“而那個女孩,就是琰依依,天亮後,天聖宗的人找到了她,把她帶了回去,但是你卻喜歡上了這麼單純美麗的女孩,甚至給她起了個外号,小白裙。”
陸澤幾欲抓狂:“這你都知道?”
賀效之得意的揚起頭:“我什麼不知道!我實話告訴你,你執行完任務的第三天拉着我去喝酒,就你那酒量,還想要逞強,結果喝的大醉伶仃,滿嘴胡言,把你那些事全告訴我了!”
賀效之一甩頭發,嚣張道:“你要是敢去那片針葉林,我就把你這些事昭告天下,說虞國最年輕的将軍暗戀天聖宗聖女多年,為情自殺!”
“你你你...”
陸澤氣的指着賀效之結巴了半天,最後抱着頭,氣餒道:“琰依依曾經确實是我心中的白月光,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和我曾見過的模樣完全不同,自信且張揚。
直到我和她比賽,她站在我的對面,仍是一席白衣,陽光讓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當她拿起她的下屬遞給她的水壺仰頭一飲而盡時,與當年酒桌上的模樣徹底重合,我才認出她來。”
陸澤的眼中滿是深情:“當年那一吻,可能是她酒後不清醒才做出的,她已經不是我心中的那個女孩。”
賀效之放下弩箭:“既然不是了,就放下吧。”
陸澤怒視着賀效之怒吼:“你能放任你的白月光去送死嗎?”
“還有你!”
他怒瞪着老錢,“要不是你逼迫琰依依,琰依依她怎麼會逃進那片針葉林!”
說着說着他抱頭捶地:“我才知道她叫琰依依,是天聖宗聖女,她就要死了啊!”
老錢被他瞪着,也沒怪罪陸澤,反而蹲在陸澤身邊:“老夫很理解你。”
賀效之低頭看着這老頭,不可思議:“你也喜歡琰依依?你老樹開花?”
老錢被賀效之這一句話氣的胡子都吹起來了,甩袖起身:“老夫的意思是,琰依依天資卓絕,老夫才見她兩面她就要死了,老夫很遺憾!年輕人,心不要太髒!”
陸澤嗚嗚咽咽,哪還有少年将軍,策馬馳疆的模樣。
賀效之忽然看見下方多了些鬼魂,他手中的機關弩箭連發數隻,全部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