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氣如濃稠的迷霧,将無妄之境籠罩得嚴嚴實實。顔璃身上的紫色長發無風自動,幽綠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四周,眉心處的紫色月牙印記若隐若現,散發出微弱卻神秘的光芒。她輕聲道:“宮湛,這混沌之氣似乎越來越濃郁了,我們得小心些。”
宮湛銀色的長發垂至腰間,随風輕揚,額頭上金色的閃電印記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爍着清冷的光。他目光如劍,掃過四周陰森的景象,語氣冷靜卻不容置疑:“嗯,心魔即将來襲,你準備好應對了嗎?”
顔璃輕哼一聲,挺直脊背:“我魔界少主,區區心魔,豈能奈我何?” 可話音未落,她突然捂住胸口,眼神瞬間變得痛苦而迷茫。混沌之氣如洶湧的暗潮,裹挾着詭異的力量湧入她的心神,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痛苦記憶如破碎的鏡片,将她的心割得鮮血淋漓。
她隐約看到魔界生靈在上古之戰中慘死的場景,鮮血染紅了她的眼眸,魔氣在她體内肆意翻湧,仿佛要沖破她的軀體,将她徹底吞噬。
宮湛見狀,劍眉緊緊蹙起,身形一閃,出現在顔璃身前,雙手穩穩扶住她晃悠悠的身子。他低沉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顔璃,堅持住!别讓心魔控制了你!”
顔璃拼命咬住嘴唇,努力驅散腦海中的幻象,她死死握住宮湛的手腕,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尋求依靠。
宮湛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宛如岩石般堅毅的力量從他的掌心傳遞到她身體裡,那一刻,顔璃混沌的神智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刹那清明。她深吸一口氣,強壓□□内的魔氣,聲音裡帶着一絲沙啞:“我沒事……多謝。”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而略帶戲谑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喲,仙界的太子和魔界的少主,真是般配的一對呢,連心魔都能患難與共。” 司空逸不知何時出現在前方的路口,他身着一襲黑色長袍,銀色雲紋在黯淡光線下泛着冷光,一頭黑發随意散落,更添幾分冷峻神秘之感。
顔璃皺眉,警惕地看向來人:“司空逸,你跟蹤我們?”
司空逸勾起一抹弧度,滿不在乎地輕揚下颌:“本公子隻是剛好路過,看熱鬧不嫌事大。不過你們兩個在這混沌之氣裡打得火熱,倒是讓我這旁觀者都有些羨慕了。” 他緩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虛無之上,毫無聲響卻帶着一股壓迫感。
宮湛冷聲開口:“你來此所謂何事?難道仙界還怕我們拿不下太初靈珠,特意派你來監視?”
司空逸輕笑出聲,眼神卻銳利如刀:“仙界沒那閑工夫管你們。我隻是瞧這無妄之境太無聊,出來走走。不過……” 他目光掃過顔璃因魔氣而略顯猙獰的面容,以及宮湛因緊張而微微繃緊的下颌線條,“你們心裡都清楚得很,仙魔兩界根本不可能和平共處。你們這次來取靈珠,不過是被當成了棋子,無論結果如何,最後都隻是犧牲品。”
顔璃眉眼一厲,眼中幽綠光芒大盛,魔氣如洶湧暗流環繞周身:“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阻止我們完成任務?”
司空逸擡手,黑色長袍的袖口滑落,露出白皙而修長的手指,他輕輕一揮,手中出現一枚古樸的羅盤,羅盤上閃爍着奇異的符文光芒:“我不是來擋你們的路,隻是想給你們指個方向。這無妄之境的路,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筆直通向靈珠。真正的道路,要穿過這片混沌之氣最濃郁的區域,還要越過前面的 ‘幻滅沼澤’。”
顔璃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你既不是仙界的人,也不是魔界的人,按理說,你與我們并無瓜葛。”
司空逸眼神微暗,沉默良久,才輕聲說道:“我隻是厭倦了這無盡的争鬥。仙魔兩界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太久太久。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生靈死在這場毫無意義的紛争裡。” 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話,“不過你們記住,我的指引隻能保你們不迷路,能否活着走到終點,還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看着司空逸漸行漸遠的背影,顔璃低聲喃喃:“他說的是真話嗎?我看不透他……”
宮湛冷峻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一絲複雜神情,他輕聲道:“先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按照這羅盤上的指引,至少路不會走錯。”
顔璃咬了咬牙,魔氣在她腳下凝聚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她身形一晃,率先朝着司空逸指引的方向飛去:“那就走吧,無論前路多險,我們總要闖出個結果來!”
宮湛緊随其後,銀色長發在風中如瀑布般飛舞,手中仙劍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兩人一前一後,朝着未知的危險而去。
前行的道路愈發難走,混沌之氣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斷糾纏着兩人。顔璃的魔氣與混沌之氣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她周身的黑色羽翼被震得劇烈顫抖,每一次揮動翅膀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而宮湛手中的仙劍每一次揮出,都隻能勉強劈開一條短暫的通道,混沌之氣又會迅速合攏。
顔璃突然停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幽綠色的眼眸裡滿是震驚。隻見前方的路被一片散發着詭異綠光的沼澤地完全阻斷,那沼澤中不時冒出一個個巨大的黑色氣泡,氣泡破裂時,會發出凄厲的慘叫,仿佛有無數生靈被困在裡面,受盡折磨。
宮湛也停下身形,落在顔璃身旁,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瞬間凝重:“這便是幻滅沼澤?果然邪門。”
顔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恐懼:“我們沒有退路了,隻能硬闖過去。我先進去探路,你跟在我身後,用仙劍抵擋那些黑氣。”
宮湛一把握住顔璃的手腕,語氣不容反駁:“不行,太危險了。你魔氣外洩,會吸引更多的黑氣。我先進去,你跟在我身後,用你的魔氣護住自己。”
顔璃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我是魔界少主,這點危險還難不倒我。你先進,隻會拖慢速度。”
“夠了!” 宮湛突然厲聲喝道,聲音在這陰森的沼澤上空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我是仙界太子,保護你是我此行的使命之一。别再争了,現在,馬上!”
顔璃瞬間僵住,她從未見過宮湛如此嚴肅而強硬的一面。她深知宮湛的性子向來沉穩冷靜,可此時他的眼神裡滿是堅毅與決絕,仿佛隻要她敢反駁,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将她打暈,親自背她過去。
片刻的沉默後,顔璃終于輕聲歎道:“好,你先走,但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宮湛微微颔首,身形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率先沖進幻滅沼澤。仙劍在他手中舞出一道道絢麗的劍花,每一劍都精準地劈開前方的黑氣。然而,那些黑氣卻如附骨之疽,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湧來,纏繞上宮湛的劍身,試圖侵蝕他的仙力。
顔璃緊随其後,魔氣在她周身形成一層黑色的護盾,緊緊包裹着她。她咬着牙,強忍着黑氣帶來的刺痛,緊緊跟在宮湛身後。
突然,宮湛的身形一頓,銀色長發無風自動,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顔璃心跳猛地一沉,瞬間趕上前去,拉住宮湛的手臂急切地問道:“宮湛,你怎麼了?”
宮湛閉着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的手指緊緊攥住仙劍的劍柄,指節泛白。顔璃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前方的黑氣突然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影,那人影的面容似有似無,卻帶着一種讓人心悸的熟悉感。那是一個仙界的長老,曾在仙魔之戰中犧牲的前輩。
“宮湛,這是心魔幻境,不是真的。别信它!” 顔璃急切地搖晃着宮湛的肩膀,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
宮湛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清明,他深吸一口氣,用力将仙劍向前一揮,一道璀璨的劍氣瞬間劈開黑氣凝聚的人影,那人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化作虛無。
顔璃松了口氣,剛想說話,卻見宮湛突然轉身,将她緊緊護在身後,仙劍如狂風暴雨般斬向身後的黑氣。顔璃回頭望去,隻見她的父親,魔界的上代魔君,正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憤怒。
“父親,不,這是幻象!” 顔璃的聲音在顫抖,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魔氣失控。
宮湛的手緊緊抓住顔璃的肩膀,将她護在身後,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沙啞:“别回頭,繼續前進!”
顔璃咬着唇,拼命壓抑下内心的痛苦,跟着宮湛繼續向前沖去。兩人在這幻滅沼澤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會被心魔徹底吞噬。
當他們終于沖出幻滅沼澤時,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顔璃和宮湛渾身是傷,魔氣與仙力都已所剩無幾,但他們還是成功了。
宮湛靠在一塊巨石上,銀色長發散亂地披在肩頭,他大口喘着氣,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顔璃。顔璃坐在地上,紫色長發散落在身旁,她的手指輕輕顫抖着,聲音裡帶着一絲哽咽:“我們……我們做到了。”
無妄之境的清晨,薄霧如輕紗般籠罩着大地,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寒意。顔璃與宮湛剛從幻滅沼澤的驚魂中脫身,正疲憊地靠在一塊青灰色的巨石旁,試圖恢複一些魔力與仙力。
顔璃的紫色長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發絲間還沾着些許黑氣殘留,她微微喘着氣,幽綠色的眼眸中滿是驚魂未定。她輕聲呢喃:“宮湛,我們接下來該去哪?這無妄之境太大了,我感覺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
宮湛銀色長發垂至腰間,雖經曆激戰仍整齊如初,他靠在巨石上,額間細密的汗水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輕聲安撫:“先休息片刻,等恢複些力氣再按照羅盤指引前行。”
就在這時,一陣清冷的笑聲突然從不遠處的林間傳來,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威壓:“魔界的少主,真是稀客。你們在無妄之境鬧得這麼大動靜,當心引得更多的麻煩上身。”
顔璃與宮湛瞬間警覺,齊齊轉身望去。隻見慕容雪身着淡黃色長裙,裙身白色水晶圖案在晨光中閃爍着冷冽光芒,一頭黑色長發如瀑布垂下,面容冷豔如冰雪女王般從林間緩步而出,周身散發着強大的冰系靈力波動,仿佛連空氣都被凍得凝結起來。
顔璃見狀,心中一凜,眉間紫色月牙印記泛起幽光,魔氣悄然凝聚于掌心:“慕容雪,你跟蹤我們?”
慕容雪冷哼一聲,步伐未停:“我跟蹤你們?我隻是碰巧路過,看到你們兩個在這混沌之地徘徊,才停下來看看熱鬧。”
宮湛劍眉微蹙,銀色長發在微風中輕揚,他站起身,擋在顔璃身前,聲音清冷如月光:“慕容姑娘,無妄之境危機四伏,大家同為三界修士,應攜手共進才是。不知姑娘跟蹤至此,究竟意欲何為?”
慕容雪的目光越過宮湛,直直落在顔璃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鄙夷:“我跟蹤?我隻是擔心你們兩個會做出愚昧之舉。尤其是你,魔界的少主,你真以為自己能拿到太初靈珠?那可是能重塑天地秩序的寶物,豈是你們魔界之人能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