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漸漸泛白,一輛簡約的馬車,悄無聲息地從皇宮側門緩緩駛出。
車廂内,李沂清和戚月分别坐在兩側,旁邊的角落裡,李鴻玉昏昏欲睡。
一個時辰前,王公公匆忙前來,邀請戚月和李沂清一同前往太和殿。
太和殿。
“父王,叔祖會同意嗎?”
清輝帝坐在龍案後,頭也不擡的批閱奏折,“他會同意的。”
話音剛落,王公公前來禀報,說二位仙師到了。
……
“師兄,就這麼答應他們的要求,真的沒問題嗎?”
在太和殿的時候,清輝帝告知,燕王李逸興已被找到,但天衍宗也已來人,因此希望李沂清能前往一趟臨安,為接下來的三方會議鎮場。
“修真界不應插手凡界州境争奪……”
“師妹,你在害怕什麼?”
李沂清的話仿佛一記重錘,敲打在戚月心上。
随着她的沉默,車廂内再次陷入了寂靜。
良久,車内響起李沂清略帶安撫的聲音,“師妹,不要擔憂,師兄不會有事的。”
“若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便是師兄命該如此。”
……
馬車逐漸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城樓上,清輝帝凝望着遠去的馬車,神情擔憂。
王公公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了清輝帝的身上,“陛下,起風了,先回吧。”
不久之前,大家經過商讨,決定李沂清和戚月二人先行前往臨安,待天明後,再由太子李雲霆率領雍國軍隊前往。
消息不知怎的透露到了李鴻玉那裡,她連忙跑到馬車上,無論如何都不肯下車,無奈之下,清輝帝隻得任由她跟着戚月等人離去。
“哼,她可算是高興了,也難為你,兵荒馬亂之際,還得給她通風報信。”
清輝帝的聲音雖然辨不出喜怒,但是王公公知道,他并未生氣。
“陛下,公主總得出去看看,多經曆經曆,不然以後,如何掌管那樣大的一個家族?”
“你這樣說,倒顯得朕有些冷酷無情了?”
“瞧奴才這張嘴,陛下分明是最疼公主的!”
“消息送到了嗎?”
“送過去了,估計那位正在快馬加鞭往回趕呢!”
清輝帝轉過身,沿着階梯緩緩走下城樓。
“若非念在他多年來一片癡心,朕是絕對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陛下所言極是,公主若能青睐于他,是他們一族的榮幸!”
……
前往臨安的馬車上,李沂清與戚月陷入了沉思,消化着不久前得到的消息。
清輝帝告知他們的,有兩件事情。
第一,臨安傳來消息,他們找到燕王了。
第二,雍國安插在雲國的暗探來報,天衍宗來人了。
李鴻玉早已醒來,聽到天衍宗,瞬間來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詢問,“天衍宗派來的人是誰?”
“天衍宗人宗少主,微生疏。”
“人宗?天衍宗還有别的宗嗎?”
李沂清望向戚月,卻發現她微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不錯,天衍宗是修真界所有宗門中,唯一擁有兩位少主的宗門。”
“為什麼?”
李沂清收回了目光,“因為天衍宗内部的特殊性。”
“天衍宗自從開創宗門以來,便是依靠推演天地之術修煉,然而三百多年前,天衍宗的内部,開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一部分人仍舊覺得,隻有從推演天地,觀測星辰之中得到感化,進而順應其規則發展,才是他們宗門修煉的原則,這部分人,被稱作天宗。”
“而另一部分人覺得,我輩修行之人,本就是與天作争鬥,即使從推演之中得到感化,卻也不能一味順從,而應追求自我,因此,他們被稱為人宗。”
“天宗講究萬物道法,順應自然;人宗遵循我命由我,人定勝天。”
“天宗和人宗之間的鬥争長大達了百年之久,但說到底,雙方恰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沒有哪一顆對,也沒有哪一顆錯。”
“所以兩百年前,為了維持天衍宗内部平衡,宗門内部便制訂了一條規則,每一宗推選出一名少主,最終的宗主人選,由兩宗的少主對決産生。”
“那如今的天衍宗,哪一位少主更有機會赢得未來的宗主之位?”
李沂清的眉頭緊蹙,“不好說。”
“十五年前,天宗少主候選人之一的微生疏,推演天地之時突然有所感悟,毅然抛棄了天宗功法,拜入人宗門下。”
“随後的五年,他逐漸擊敗了其他人宗少主的候選者,成為了人宗的少主。”
“十年前,天人兩宗例行切磋,天宗少主太史寒,與人宗少主微生疏比試之時,被對方斬斷了應生星環。”
“應生星環又是什麼?”
”應生星環是每個天衍宗弟子修煉時,伴随着自己的天地星辰。”
李沂清看着李鴻玉聽不懂的模樣,準備說的更直白些,“你也可以理解為修煉者的筋脈和丹田。”
李鴻玉點頭,這下她懂了。
“應生星環被斬斷,相當于筋脈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