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迹早就想走了,酒吧的燈照得他眼睛疼。不過客随主便,周圍的人都穩穩坐在座位上沒動,他也隻好跟着傻笑。
抽空回了易從安的消息,讓他在家早點睡,不用等他。
酒吧老闆是楊子驿大學同學,一個看上去很直男的gay,剃了個闆寸,穿了件領口很低的老頭汗衫,說起話來像老銅鐘撞牆,咚一聲後接着十聲回響。見了劉迹第一面就問他接不接兼職,把旁邊的楊子驿笑死。
劉迹拒絕後對方還不死心地問他有沒有親兄弟介紹,楊子驿代劉迹回答:
“有是有,但是劉迹絕不可能讓他家小孩來這裡的,你别做夢了。”
酒吧老闆雙手叉腰,不滿意地說:“别把我這兒說得和違法場所一樣,我很正規的,進來的人不可能亂來。”
劉迹呲牙咧嘴地喝了一口面前高腳杯裝的藍色液體:
“我們一家子的性取向都和電線杆一樣直。”
“可惜了。”酒吧老闆說,“這次算我看走了眼,還以為你也是。”
劉迹擺擺手,大拇指順手擦去嘴角的酒漬:“沒有的事。”
“劉迹,你的電話一直在響。”楊子驿拿起沙發上劉迹的手機遞給他。
易從安打來的電話。
劉迹接通。
“喂,小安……”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易從安的聲音,是個陌生男音。
“劉迹學長嗎?我是周舟,易從安喝醉了,麻煩你把家裡位置發我一下,我們不知道地址。”
“你們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接你們”
房間裡很吵,劉迹拿着手機向外走。
“不麻煩學長了,我開車過來的,這裡位置有點偏,你過來太麻煩。”
“不麻煩,你把位置發我微信,我現在就過來。”
挂了電話,劉迹回到包廂拿包,和楊子驿他們告别。
“抱歉,家裡小孩在外面喝醉了,我要去接人,你們繼續,下次有空再約。”
楊子驿說:“你也喝酒了,記得叫代駕,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劉迹打開軟件叫代駕,急匆匆往外走:“不用,我喝得不多,不礙事。”
劉迹快步下樓,打開手機看周舟給他發的定位。
距離他不到五米。
劉迹撥通周舟的電話。
“你們在包廂還是卡座?具體位置發我。”
“啊?”電話那頭的周舟還沒有反應過來,“學長你這麼快就到了?”
“嗯,不出意外的話,我就在你們隔壁。”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分鐘。
“學長,要不我們還是自己回去吧,易從安住我家也可以,我們聊聊天哈哈哈。”
“哪個包廂。”
“A306。”
劉迹順着指示牌大步朝目的地走去,内心湧起不知名的煩躁和焦慮。
還有一點憤怒,他盡力克制,避免待會兒在易從安和周舟面前流露出來。
他不斷告訴自己,孩子還小,不能太嚴厲,易從安隻是個學生,尚不清楚在這種地方喝醉的危險性。
但理智的長線還是在看到易從安那一刻繃緊,臨近斷裂的邊緣。
劉迹推開包廂門,一眼就看到易從安面前的玻璃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瓶,他趴在沙發裡睡得安靜。
“學長,我們一下子沒看住就讓易從安喝了這麼多。”
周舟和小胖在一旁罰站,大氣都不敢喘。
“不關你們的事,小安自己沒把握好度。”
劉迹走過去,用手撥開易從安被劉海遮擋住的大半張臉,手托着他的背把他扶起,在他耳邊叫他的名字。
“小安,小安。”
易從安毫無反應,一隻手搭上劉迹的脖子,下巴埋進去,熱乎乎的臉頰貼着劉迹。
見慣了劉迹好脾氣的模樣,周舟還是第一次看到愠怒的劉迹。他的動作如往常一樣溫柔,但他的臉很明顯能看出來他已經非常生氣。
“學長,我幫你。”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