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我來給你上藥。”孟筠說着自顧自的拿起棉簽蘸上藥水,作勢朝着她的傷口擦去。
喻希有些不自在的往後一仰,背直挺挺的靠在後排座椅靠背上,直到退無可退。
孟筠要給她上藥的動作一頓,随之笑着說:“嫂子不會是怕疼吧?”
“放心,我輕點,肯定不會弄疼你的。”
跟着上車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的鬼魂忍不住開口:“住口,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
“英雄救美還沒上演夠嗎?這會兒又開始孔雀開屏了?”
“我要是能觸摸到人世間的東西,還用得着你過來?我肯定第一時間去救下姐姐。”
聽着他的吐槽,喻希一把奪過孟筠手中的棉簽,正想拿起塗抹時,低頭的瞬間,才發現自己塗起來确實有些不方便。
“我自己來就好。”
“有鏡子嗎?”她脫口而出,當即就後悔了,孟筠一個大男人,車裡怎麼會有鏡子。
果不其然,孟筠薄唇輕抿,俯身靠近她,“嫂子,覺得我的車裡會有這種東西嗎?”
說話間,他和她的距離倏然之間拉近,喻希能清晰的在孟筠的眼中看見自己的模樣,有些狼狽,領口傷口處滲出擦傷的血迹,發型被方才遮擋的外□□亂,臉上滿是疲憊。
“要什麼鏡子,我來給你當個鏡子。”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邊,孟筠見她一動不動,二話不說解開黑色領帶,蒙上了雙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男女授受不親,嫂子,我知道的。”
像是領帶後的那雙眼睛仍舊能看得見一般,孟筠很輕松的從她的指尖又将棉簽抽了回來,拉起她的手腕,示意她握住自己的手。
滾燙的觸感猛然之間傳來,喻希不覺的身體一僵,胸口處的擦傷還好,鎖骨之上脖頸處的一點,她自己實在是不好塗藥。
“嫂子就别再拒絕我了,我隻是想給你上藥,先止住傷口的血而已。”
他的話酥酥麻麻的落到耳邊,喻希打了個寒顫。
那鬼魂‘騰’的一下從副駕駛上轉身朝後看去,他雙手搭在座椅上,一擡頭就能看到這極其刺眼的一幕。
眼上蒙着領帶的人,被喻希握着手腕,棉簽擦過她受傷的地方,藥水的涼意,擦過灼熱疼痛的傷口,讓喻希不覺的皺起眉頭。
“死綠茶!”鬼魂壓低聲音暗罵了句,眼睛死死的盯着孟筠,看他嘴角的笑意沒有下來過,就知道那雙蒙住的眼睛會是怎樣的神情。
“我會一直一直盯着你的。”鬼魂嘟囔着,握着座椅的手突然攥緊,指尖穿過了座椅,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倒是一直開車的司機師傅感受到了身邊隐隐的寒意,一臉茫然的朝身側空着的座位看去,擡手調高了空調溫度。
“嫂子,我還記得,高二那年跟人打架,是你替我趕走了那些人。”孟筠一手拿着棉簽,一手拿着藥水,“你第一時間跑到最近的藥店,給我買創可貼。”
看他還要繼續說下去,喻希打斷他,“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不記得了。”
她的視線停留在孟筠的臉上,這張臉蒙上眼睛和孟籌有七八分的相似,聲音和身形也像,說是菀菀類卿也不為過。
孟筠和孟籌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年紀卻和孟籌一般大,孟籌母親去世的早,到死也不知道孟父出軌的事情,而這個私生子,在繼母嫁進家門後跟着改姓,孟父為了自己在商界的面子,對外聲稱他和孟籌是雙胞胎兄弟,隻是出生時體弱,從小養在外面。
也因此,孟籌和他這個所謂的雙胞胎弟弟關系很不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讨厭。而孟筠倒是與之相反,極力的在哥哥面前各種示好,妄想和他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嫂子不記得了,可我記得清楚。”孟筠說着拉下蒙着眼睛的領帶,“所以這次,輪到我保護你了。”
措不及防的話,聽的喻希耳尖發燙,她怎麼會不記得高中時期的事情,隻是不願意再拿這些事再說出口。
隻是一次見義勇為的幫忙,喻希并不覺得是件可以拿來肆意去道德綁架人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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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市實驗中學下課鈴聲響起,今天是周五,在學校封閉式管理待了一個月的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沖出校門去。
喻希不急不慢的收拾着書包,同桌見她慢吞吞的,胳膊肘碰了碰她,“明天去我說的那家商場玩兒吧?”
“不了,我找了一些兼職。”喻希笑笑,拉上書包拉鍊,“你們去吧,下次,下次我一定去。”
同桌似是猜到了結果,無力的癱到桌面上,“每次都是說下次再去,你說說這都第幾次了,這麼拼幹嘛?你應該讓自己歇歇,放松放松。”
喻希沉默不語,她自己有能力去賺錢是最好不過的了,總不能一直依靠别人,她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一些商場裡的老闆知道她的情況,這周給她留了個穿着玩偶服發傳單的工作,要站上一天,報酬也隻有130,少的可憐。
但對于她來說,已經很好很好了。
沒有什麼特别想要去的地方,所以她并不着急着往回趕,等着人流差不多散去的時候,喻希才背着書包下樓去。
市實驗校園很大,法國梧桐散落在校園的各個角落裡,也包括喻希經常路過的一處拐角。翠綠色的葉子在風中搖曳,正午時分灑下的陽光投擲在地上,樹影随着葉子跟風一起晃動,少女挺秀的身影随着盛夏熾熱的風聲一起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