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殺人”挑戰更是保留項目,但在陳倚夜的“督促”下,沒人選過。
就在這種近乎“和諧”的氛圍中,電子音跳過那個沉默的婦人,念到了莉莉的編号:5号。
陳倚夜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擡眼望去,餘光卻留意着唐尋醉——他靠在椅背上,閉着眼,濕發貼在額角,呼吸似乎平穩了些,但臉色依舊蒼白得透明。
【問題1:你最愛與最恨之人的名字,問題2:你的信仰】
“我選問題一。”莉莉交握的指尖微微發白,聲音輕得像歎息,“那個人……代号‘堯’。”
她望向虛空,藍眼睛裡翻湧着複雜的波濤,“我愛ta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恨ta……把我變成棋盤上任其擺布的卒子。”
她的目光掠過陳倚夜,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
【通過。】
機械音轉向陳倚夜:
【6号·大冒險】
【挑戰1:殺死一名玩家,挑戰2:與任意玩家接吻30秒】
石廳内響起壓抑的抽氣聲和幾聲意味不明的低笑。
陳·6号玩家·倚夜:“……”
他面色不變,心底卻掀起驚濤——這選項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羞辱。
要麼染血,親手打破自己定下的規矩;要麼……交出從未有人觸碰過的、屬于“陳倚夜”而非“姐姐附屬人格”的禁地。
他的初吻,甚至還未曾設想過該在何時、何地、與何人。
“挑戰二。”他起身時,石椅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銳響,在死寂中如同某種決絕的号角。
他的視線毫無懸念地直刺7号位的唐尋醉。
“唐先生,”陳倚夜的聲音平穩得像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報告,隻有他自己知道喉嚨深處那點異常的幹澀,“配合一下?”
他省略了所有修飾詞,直指核心。
唐尋醉撩起眼皮。
昏暗光線下,他眼中翻湧的不是抗拒或驚訝,而是某種深潭般的、近乎興奮的玩味,甚至還夾雜着一絲溺水初愈的慵懶疲憊。
“行啊。”他輕笑起身,動作帶着獵豹般的慵懶張力,但站直時,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被他迅速穩住。
兩人距離瞬間歸零。
陳倚夜能看清唐尋醉的睫毛,能聞到他身上硝煙與雪松混雜的冷冽氣息——這比人工呼吸時濃烈百倍,極具侵略性,卻又隐隐透着一絲溺水者特有的、微涼的虛弱感。
唐尋醉緩緩站定,微微歪頭看着陳倚夜,眼神坦蕩得近乎放肆。
他比陳倚夜略高一點點——也有可能是鞋跟的問題,此刻微微垂着眼簾,帶着一種審視的意味。
陳倚夜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帶着一種探究的溫度。
這讓他喉結幾不可察地滑動了一下,指尖也微微有些發涼——一種被他強行壓制下去的、名為“不自在”的情緒在悄然滋生。
但他強大的意志力将這些細微的生理反應牢牢鎖死在皮膚之下,表情管理堪稱完美,依舊是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樣。
“需要我主動?”唐尋醉忽然壓低嗓音,帶着點氣力不足的沙啞,氣流拂過陳倚夜耳廓。
那帶着笑意的氣音,像羽毛搔刮過最敏感的神經末梢,與一小時前他氣若遊絲喊“救我”的聲音詭異地重疊。
陳倚夜下颌線驟然繃緊,像拉滿的弓弦。
未及反應,微涼且帶着溺水後特有濕冷感的手指已捧住他的臉頰——力道帶着一種奇異的溫柔,卻又蘊含着不容掙脫的掌控感!
溫熱的唇壓了下來。
那溫度,竟比陳倚夜預想中要高——是生命在頑強複蘇的熱度。
轟——!
所有感官在瞬間炸成碎片。
不同于急救時機械的、冰冷的觸碰,此刻的觸感鮮活而灼燙:唐尋醉的唇柔軟卻極具存在感,帶着某種研磨般的細微壓力,甚至能感受到他唇上因幹渴缺水而起的細微紋路。
陳倚夜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微涼鼻尖蹭過自己臉頰的觸感,以及随呼吸滲入齒關的、清冽又危險的硝煙氣息,其中還混雜着一絲未散盡的、溺水特有的水腥味。
【30……29……28……】倒計時如同喪鐘在腦内轟鳴。
陳倚夜死死閉眼,指甲深陷掌心,試圖用痛覺築牆,隔絕:
臉頰上那雙手傳來的、岩漿般滾燙卻又帶着溺水者特有微顫的體溫;
唇齒間彌漫的、令人眩暈的硝煙味與劫後餘生的生命氣息;
以及最緻命的——自己胸腔裡失控的、震耳欲聾的心跳。
這心跳聲幾乎要蓋過電子音的倒計時!
可感官的洪流沖垮了一切防禦。
他清晰感覺到血液沖上耳尖的灼燒感,感覺到脊椎竄過的細微戰栗。
更可怕的是,當唐尋醉的拇指無意識摩挲過他顴骨時——那指腹帶着薄繭和冰水浸泡後的微涼——一股陌生的電流猛地擊穿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