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廠長兒子和眼前人對比了一下,廠長兒子還是遜色了一些,眼前人多了一股淡漠随性,身上的貴氣與生俱來,是真正金山銀山裡長大的少爺。
黑色轎車如利劍劃開晨霧,窗外的護欄被無限拉長,變成一條漫長的虛線,車栽香氛系統正慢悠悠吐出第三縷白煙。
封景逸把玩着手裡的吊墜,繼續道:“二十五年前你被丢在河邊,封家的人沿着整條河找了一圈沒找到你,大家以為你死了,一個月前你意外被封家人發現……我是來接你的。”
秦河:“……”
“我叫封景逸比你大兩歲,你應該叫我一聲‘哥’,可能你一下子不适應,不勉強。”
秦河:“……”
家人?秦河平靜的心湖起了一點波瀾,僅僅隻是一點,很快便平靜下來。
十五歲的時候,他會期待,會想象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在做什麼,他們會不顧一切尋找自己,會像他想念他們一樣想念自己嗎?
等了許久一直都沒有人來,他的期待逐漸冷卻,二十五歲的秦河已經不需要父母來鋪路了,他有能力讓自己不餓着,有拳頭讓看不慣他的人閉嘴,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小鎮上生活,平凡地過完一生也挺好。
秦河見過親人相認的場面,通常是轟轟烈烈、痛哭流涕、喜大普奔的場景,可是他和他哥相認的氣氛不熱鬧、不驚喜,甚至還有點冷,自稱他哥的人見到失而複得的親人連眼神的溫度都不變。
太冷淡了,他想。
他們已經出了市區,也不知道是要去哪,他根本沒有話語權,除了身世這一層,說他被挾持了也完全可以,車裡幾乎沒人說話,空氣凝固了一般。
封景逸例行公事般交代完那幾句話就沒再開口了,他擺弄着手裡的吊墜,根本不在乎秦河的反應。
秦河幾欲開口,終是憋了回去。
坐在他身旁的人放下手裡的資料,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他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少爺的助理林路。”
秦河與他握了一下手,道:“你好。”
他沒對這延遲了一個小時的問好表示不解,雖然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坐在他旁邊。
林路在車裡跳過了封景逸,直接與秦河對接,他的地位可見一斑,林路挂着職業的笑容,道:“我們回曉城,曉城封家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
“那好,我重新介紹一下。”
曉城封家是曉城最大的家族之一,封家現在的基礎是封老爺子一手奠定的,他白手起家,一腳一拳在曉城打出名聲,黑白兩道通吃,後來封老爺子的兒子接過大權,執掌封家,把封家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也就是秦河的父親。
秦河聽懂了,反正就是很了不起,很有錢。
封景逸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對他這停留在表面的粗淺理解沒發表什麼意見。
林路介紹的很詳細,封家的人物關系簡單,涉及到産業就有點複雜了,秦河努力讓自己聽懂,可是他的書早就扔到姥姥家去了,上課學的知識也一分不剩還給了老師,裡面那麼多專業名詞,普通人都費勁,更何況他呢。
“……以上就是封家的大緻情況。”
秦河有些頭皮發麻,那十多頁居然隻是大緻情況?他聽了半天,其實連門都沒入?
林路推了推眼鏡,笑眯眯的問:“還要再來一遍嗎?”
秦河老實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