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YPD附屬醫院的走廊永遠彌漫着消毒水與焦慮的氣息。
雷歐靠在床頭,盯着天花闆上的裂紋。腹部的傷口被縫合了七針,醫生警告他“再偏一厘米就會刺穿腸子”,但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範倫丁現在怎麼樣了?
門被推開,西奧多拎着一袋橙子走進來,臉上挂着招牌的陽光笑容:“學長,局裡讓我來看看你。”
雷歐眯起眼,回想起在屠宰場那次西奧多對于場面的精準把控以及清醒的頭腦,他不由得對于這個對他“過分依賴”的學弟有了一些贊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接下來的報告中,西奧多這個“實習生”應該會得到不小的嘉獎。
“威爾遜招供了嗎?”雷歐直接問。
“昏迷中。”西奧多拖過椅子坐下,指尖慢條斯理地剝着橙子皮,“但佐伊恢複了他電腦裡的數據——‘羔羊計劃’的名單上有十二個名字,最後一個就是艾琳·卡特。”
他掰開一瓣橙子遞過來,柑橘的清香突兀地刺入鼻腔:“奇怪的是,名單的加密方式很特殊,像是......警局内部人員的手筆。”
雷歐沒接橙子,他現在連擡手都困難:“你想說什麼?”
西奧多突然傾身,聲音壓得極低:“學長,你真的不記得是誰捅了你嗎?”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雷歐腹部的繃帶,“傷口形狀很奇怪呢,像某種特制匕首。”
空氣凝固了一秒。
雷歐突然伸手攥住西奧多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橙汁濺在床單上:“我說了,是威爾遜。”
“可是威爾遜并沒有...”
“西奧多·艾略特,我說了,刺傷我的是威爾遜。”
橙汁在床單上洇開一片刺眼的黃色,雷歐的手指仍死死扣着西奧多的手腕。病房裡的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急促的"滴滴"聲,像是被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所驚動。
“威爾遜的配槍是标準制式□□,”西奧多任由雷歐鉗制,藍眼睛裡閃過一絲金屬般的冷光,“但你的傷口呈現三棱狀貫穿傷,創面有倒鈎撕裂痕迹——”
他忽然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掀開雷歐的病号服下擺,“就像這樣。”
繃帶邊緣露出的傷口猙獰外翻,三道棱形疤痕組成詭異的倒三角。
在這一刻,那個向來被雷歐認為成“小狗”的青年似乎終于暴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直到西奧多看到了雷歐眼中的冰冷,以及在掙紮下雷歐的繃帶隐隐滲出的傷口。
“學長,我隻是擔心你。”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雷歐的手腕内側,像是某種無聲的安撫,“如果……如果真的是範倫丁傷了你,你還要護着他嗎?”
“西奧多,”雷歐最終松開手,聲音沙啞,“案子已經結了。”
西奧多抿了抿唇,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把剝好的橙子放在床頭櫃上。
“好。”他低聲說,“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他的手指在離開時,不經意地擦過雷歐的指尖,帶着一點小心翼翼的克制。
......
範倫丁在黑暗中睜開眼時,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病房的消毒水味,而是喉嚨裡灼燒般的疼痛——仿佛有人将滾燙的煤塊塞進了他的氣管。他試着吞咽,喉結滾動時帶起一陣血腥味,像是聲帶被某種無形的利爪撕扯過。
單人病房的窗簾緊閉,唯一的光源來自洗手間半開的門縫。那縷光線斜切在病床上,像一柄懸在頭頂的鍘刀。範倫丁擡起手腕,約束帶留下的淤青在蒼白皮膚上呈現出紫黑色,宛如惡魔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