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闆“弄壞東西要賠錢的”警告聲中,酒館角落被清出一塊空地,衆人圍成一圈,興奮地等待着。
酒館昏黃的燈光在雷歐的輪廓上鍍了一層蜜糖色的光暈,酒精讓他的皮膚微微泛紅,可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卻依舊清醒銳利。他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鎖骨,随手将外套甩在椅背上時,肩背肌肉在緊貼的衣料下繃出流暢的弧度。
“頭兒這身材——”萊尼吹了個口哨,“怪不得每次追嫌犯都跑得比警犬快!”
衆人哄笑,雷歐懶得搭理,隻是活動了下手腕,骨節發出輕微的咔響。他微微壓低重心,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哪怕微醺也絲毫不減壓迫感。
西奧多站在他對面,紅發在燈光下像團燃燒的火焰。他笑得陽光燦爛,可藍眼睛深處卻藏着某種隐秘的侵略性。
“學長,”他歪了歪頭,語氣輕快,“可别放水啊。”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個箭步逼近,右拳直沖雷歐面門——卻在即将觸碰的瞬間化拳為掌,指尖擦過雷歐的下颌,像是一個暧昧的撩撥。
雷歐側頭避開,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能讓普通人慘叫,可西奧多隻是悶哼一聲,借力旋身,膝蓋頂向雷歐腰側——
卻在即将碰觸的刹那,變成輕飄飄的觸碰。
太明顯的破綻了。
雷歐眯起眼,猛地一個擰身,直接将西奧多反制在牆上。兩人的胸膛幾乎相貼,呼吸交錯,酒氣混着西奧多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莫名燥熱。
“特納老師教給你的東西還是沒學到位啊——”雷歐壓低聲音,可話未說完,西奧多的手指突然滑到他後腰,指尖在警徽皮帶扣上方輕輕一勾——
像在解他的槍帶。
雷歐肌肉瞬間繃緊,直接一個過肩摔。西奧多早有預料,淩空翻身,落地時紅發飛揚,姿态漂亮得引來一陣尖叫。
“頭兒下手太狠了吧!”蘿絲笑着拍桌。
雷歐沒理衆人的哄笑,隻是盯着西奧多——那小子正揉着手腕,笑得無辜,可藍眼睛裡的挑釁明晃晃的。
“好兇啊。”他舔了舔虎牙,狀似不滿的向一旁哄笑的衆人說道,“怪不得學長是特納老師的特意門生。”
酒館的喧嚣聲像一層溫暖的毛毯,裹着雷歐微醺的神經。西奧多那場“學藝不精”的散打表演很快被衆人抛在腦後,啤酒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佐伊甚至跳上桌子開始唱跑調的老歌。
雷歐拎着半瓶威士忌,他旁邊是正在說着悄悄話的兩人——蘿絲臉頰绯紅,醉醺醺地晃着酒杯,而範倫丁依舊優雅得像在高級酒會上,連指尖捏着玻璃杯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雷歐自從“散打表演”後就換了位置,一屁股坐到他們旁邊,長腿随意岔開,手肘撐在桌面上,狀似不經意地問:“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蘿絲咯咯笑起來,湊近雷歐,帶着甜膩的酒氣:“我在問安格斯先生——”她打了個小小的酒嗝,“——我新交的女朋友會不會跟我求婚!”
雷歐晃了晃酒杯:“為什麼問他?”
“占星!”蘿絲糾正,手指在空中畫了個誇張的弧線,“他說我今年愛情運特别好!”
範倫丁輕笑一聲,鎏金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泛着微光:“我可沒這麼說。”
雷歐嗤笑,仰頭灌了口酒,喉結滾動。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遲緩,可某種莫名的輕松感卻悄悄爬上心頭——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他遲鈍地沒注意到範倫丁正盯着他,目光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鎖定獵物般專注。
“你的胳膊。”範倫丁突然開口,修長的手指虛點了下雷歐的小臂。
雷歐低頭,這才發現右臂外側有一道細長的擦傷,大概是剛才和西奧多過招時蹭到的。血珠已經凝固,在蜜色皮膚上劃出一道暗紅的線。
“小傷。”他滿不在乎地抹了一把。
範倫丁突然從西裝内袋掏出一塊深藍色手帕,倒了些高濃度的伏特加,直接按在雷歐的傷口上。
“嘶——操!”雷歐猛地縮手,酒精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你他媽——”
“消毒。”範倫丁語氣平靜,可指尖卻若有似無地摩挲過雷歐的腕骨,“不然傑西卡夫人會擔心的。”
雷歐反應遲緩地眨了眨眼,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黏稠。傑西卡夫人?哦對,他媽剛才确實打了電話......不過媽媽說什麼來着?
“她讓我們聚餐結束去拿炖菜。”範倫丁補充道,手帕仍按在他胳膊上,力道不輕不重。
雷歐盯着那隻手——骨節分明,蒼白得像大理石雕琢的藝術品,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掌控感。他遲鈍地看着,酒精熏陶了他的大腦,讓他有點反應遲鈍。
自然也就忽略了,遠處西奧多正舉着酒杯和萊尼碰杯,藍眼睛卻死死盯着這個角落——盯着範倫丁那隻碰過雷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