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在這裡稍作等候,我這就去通知安格斯先生。”
時隔大半年,雷歐再次來到了這棟山頂花園别墅,還是之前的那個老管家來,接引他走上條階,直接穿過正廳來到了會客廳,将人安置在沙發上以後,就去離開了房間。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末,紐約的冬意已經侵襲各地,所以會客室的壁爐也早便點了起來。
雷歐等待時候坐着有些尴尬,沒有碰端上來的茶點,而是站起來四處看了看——白色石膏刷制的牆體沒有貼壁紙,隻是在牆的下半部分則貼了一層木質雕花鑲闆,吊燈上是純色的天花闆。大理石材質的壁爐噼裡啪啦的燃着木材,爐台的另一端放着一個白色蠟燭頭的燭台。
典型的範倫丁風格,簡潔又不失古典。壁爐前鋪了張白虎皮地毯,雷歐用小腳趾頭也能猜出貴的不行。
“如果被動物保護組織看到……”他裝模作樣的撇了撇嘴,然後立刻掏出手機拍了下來。
接着他四處掃顧,突然,發現了在壁爐上燭台旁的一個奇怪又有點眼熟的東西——一個棕色的小藥瓶,像是被人随手用過後忘在了上面。
鹽酸舍曲林片。
雷歐再熟悉不過,這種用于治療焦慮、躁狂症,甚至抑郁症的輔助藥劑,在大半年前,剛經曆過詹森案夢魇的雷歐,就是被醫生開了這種藥。
可為什麼範倫丁會有這種藥?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客廳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雷歐一個激靈,一個躍步退到了沙發前,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擔心被人揭發而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你的衣服忘在了我那裡,給你送過來。”
來的人正是範倫丁,進門後目光首先掃過雷歐的臉,然後定在沙發上的那件棕色大衣,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不用麻煩你專門跑來,隻需要發個短信,我派人去拿就可以了。”
接着他對雷歐說了聲随便坐,自己走到茶點那裡倒了兩杯茶。不過回頭時,發現雷歐竟站在原地,一副猶豫着要說什麼卻不好開口的表情。
範倫丁挑了挑眉頭,兩個人就這麼無言站在客廳裡。
“剛才在花園,我說了一些……嗯,我是說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道歉總是難以開口的,哪怕是對于一向直來直往的雷歐來講也是如此。可這種事情一旦開口,後面也就迅速釋懷了。
雷歐輕咳了一聲,本來飄忽不定的眼神,這時也飛快地斜了對面範倫丁一眼——
“咳,所以,如果去愛爾蘭的話,我是不是現在需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找找護照之類的?”
“我記得有人說過不會跟我一起看賽馬的?”
範倫丁長腿一邁,緩緩的坐在沙發裡。
雷歐覺得這句話有哪些不對勁兒,可這時候恐怕誤會加深,他也沒顧的多想,隻是連忙解釋:
“不不賽馬挺好的,陪朋友一起很正常!”
“為什麼不先坐下來喝杯茶呢,開這麼久的車是很累的。”
不知道這句話怎麼逗樂了對面的人,隻見範倫丁愉悅的眯起眼睛,悠閑的靠在沙發裡,望着對面的雷歐:“你可以明天再收拾行李,現在天快黑了,不如今晚住在我這兒怎麼樣?”
安格斯家的山頂别墅距離市區有段距離,雷歐剛到這裡時,瞧着天那邊已經太陽西斜。
範倫丁的留宿邀請本應該是再合理不過,可不知為什麼,雷歐的心裡就仿佛塞了個小人在砰砰敲鼓——不對,哪裡出了問題。
雷歐狐疑的目光掃過沙發上的男人,突然一針見血道:
“這不會是你計劃好的吧?”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另外,已經晚上9:32分了,晚飯想吃什麼?”
很好,典型的範倫丁問題,沒有問“你到底留不留下來”,而是直接問你留下來晚飯吃什麼。雷歐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幹巴巴道:
“太麻煩你了,我還是回去……”
“難道你上學時候,沒有在朋友家裡過夜的經曆麼?”
…………………………
三個小時後,用過晚飯被安排到客房洗漱進行睡前準備的雷歐,正在和傑西卡通話:
“是的,天太晚了,我留下來……不,隻是單純的朋友過夜……是的是的我吃過飯了——就這樣,不我還有事情,我挂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