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喬探員?是案情有進展了嗎,那個殺害我孫子的兇手?”
出人意料,傑西卡迅速認出了雷歐的身份,并主動向這邊走來。這幾日處理唯一親人的死亡,已經讓她心力憔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案,是無法言說的痛苦悲劇。
“案情有點進展了,我們相信我們知道了,你孫子為什麼被殺害,”雷歐面不改色的撒謊,甚至引來了一旁範倫丁意味深長的一瞥:“傑西卡女士,我不想打擾你,但是這次我和同伴前來,是有一些問題。”
現在電梯旁的老太太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但還是勉強鎮定的說:“問吧,如果能幫到你們的話。”
雷歐坐在輪椅上的狼狽姿态,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态度,他嚴肅道:
“在傑爾·馬丁被害後的第3天,又出現了同樣的被害人,我們相信是同一位兇手。由于被害人的健康情況交叉對比,我們來是想确認一下——”
“不!傑爾沒有病!他非常健康!你們想做什麼!”傑西卡對于這個問題表現出明顯的抗拒,甚至有些歇斯底裡。
“我們會進行屍檢。”雷歐面不改色。
“你們要把我的傑爾的屍體破開,在他已經經曆了如此殘酷的事情之後——不,我絕對不會同意!”
傑西卡拒絕了再次回答問題,做出極度不信任的表情,并要轉身離開:“你們沒有任何幫助!隻會雪上加霜!”
雷歐心裡一急,根本顧不上催促範倫丁快點推輪椅,就掙紮着要單腿蹦起來——
“傑西卡夫人!請等一等!你不想知道馬丁為什麼會被殺嗎?醫學的手段是用來幫助發現真相,或許,他能幫助我們抓到那個人,那個殺了你孫子的人!”
因為雷歐的動靜之大,他們引來了公寓中過往住客的駐足圍觀。
在公寓的大門處,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背對雷歐,而後者正掙紮要站起來,甚至因為這一動作都能聽到自己骨頭裂開的聲音——
該死!他才出院第二天,第二天!
傑西卡停住了,她彎曲的的身影,仿佛承受了太多的重要,搖搖欲墜。可沉默片刻後,雷歐還是聽到對方沙啞的聲音:
“謝謝你,喬探員,但是……傑爾已經要被送往火化了,在一個小時之前。”
而現在的時間……八成已經趕不上了。
傑西卡離去以後,回到輪椅上的雷歐眉頭緊皺,一口郁氣憋在胸口發悶。
關于犯罪的研究分析,都是建立在量化基礎上的。正如正确的實驗結論需要建立在基數巨大的實驗體之上一般。對于特别行動案件來說,一個受害者呈現出來的特點是偶然,隻有将所有受害者的特征交叉對比,才能找到真正的規律。
如果馬丁的線索一旦中斷,整個案情又要回到之前無所下手的狀态。
就在這時,煩躁的雷歐突然聽到從剛開始一直沒出聲的範倫丁道:
“有人來了。”
雷歐一擡頭,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傑爾·馬丁的經紀人。
範倫丁為什麼要特别提醒這個人?
雖然在雷歐的個人檔案,一直都是以冷靜沉着為最大特點,但是在這兩天中,面對一系列超出常人可以理解範圍的事情,也讓他不由得反應遲鈍。
雷歐回頭望,他看到身後的範倫丁隻是立在原地,雙手插在口袋,靜靜的看着自己。男人的面容被陰影所遮蔽,公寓大廳狹窄窗子将陽光分割成金柱,打在那人側臉上映出明暗兩面——
鳥雀站在街區的樹枝之上,俯視來往人群,發出刺耳的聒噪。
對視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從沉默的範倫丁眼中傳來,然後狠狠打在雷歐心上。
鬼使神差間,雷歐決定叫住那個經紀人,和他聊一聊傑爾·馬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