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仇恨

尼克根本沒辦法忘掉愛麗絲。他經常會看見愛麗絲，她有時候在街角，有時候就在馬路對面，有時候尼克一回頭就可以見到她站在不遠處。

每當尼克跑過去打算觸碰愛麗絲時對方就消失不見，隻剩下尼克在原地迷茫而悲傷地站着。有時他看着偌大的哥譚心裡卻空落落的，他對這個繁華的城市沒有絲毫歸屬感。

尼克渴望擁有一個歸宿，一個能讓他可以依賴、可以讓他感覺被全心愛着的歸宿——這一切在這個一切皆有可能的城市仿佛是個遙不可及的幻想。

如果能再見到她……自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尼克什麼都沒有，他沒有親人，現在和為數不多的朋友也幾乎沒了聯系。他在哥譚唯一擁有的可能就隻有父親留下的房子和那家理發店了。

他還能失去什麼？尼克大部分時候覺得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繼續留在哥譚的原因隻是為了長久的複仇。

仇恨和偏執幾乎蒙蔽了尼克的内心，他已經徹底迷失了。

尼克的心裡充滿了愧疚和痛苦，如果他當初那一槍打在了泰奇身上，愛麗絲是不是就可以永遠擺脫痛苦了？

但尼克知道自己沒法下手殺死泰奇，他内心深處的情感使他無法将槍口對準對方，而他的充滿憤怒的大腦則不停告訴身體殺了對方。

理智和情感幾乎要将尼克從中間撕開，他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于是他開槍打死了那個特維茲。但内心郁結的情緒卻絲毫沒有随着那個特維茲的死亡而消散，反而愈加濃重。

漸漸地，尼克對泰奇的恨意轉化成了心中某種偏執情感的催生劑。尼克從來都沒有如此迫切的想找到某個人然後摧毀他，從□□到精神。可這種想法卻在心底令他痛苦不堪。

尼克想擺脫痛苦，他決定用勞累而沉重的工作使自己疲憊，或許這樣可以擺脫痛苦。但□□和精神上雙重的自虐讓尼克陷入了更沉重的痛苦中。他不敢使用那些能夠讓人求得片刻安甯的藥物，他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會因此失控。

尼克全天都在一個便利店打工，他不再給奧斯瓦爾德工作，他已經看出來那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了。奧斯瓦爾德隻想着當市長的事，他隻會用話來搪塞尼克。

商店的顧客來來往往，沒準真能遇見仇人呢？尼克還真就遇見了。史蒂文洛基，那個胳膊上紋着紅色狼頭的兇手。

是他。尼克收銀台下的雙手驟然攥緊發出咯啦一聲，他用毫不遮掩的仇恨目光盯着貨架間那個殺了一個人但卻依舊若無其事叼着煙買東西的光頭男人。

“喂，小子，你在看什麼？趕緊給我結賬。”史蒂文洛基走到收銀台前不耐煩地說。

尼克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眸斂去眼中的恨意低聲說：“好的，先生。一共20美元。”洛基随随便便地從他的破皮夾裡掏出兩張發皺的紙币扔給尼克然後提着啤酒出門了。

在對方結完賬出門之後，尼克也跟着出了門，臨走前他對着裡屋的同事喊了一句：“麥克，幫我跟陳女士說我請假一天！”

尼克戴上那個隻遮下半張臉的黑色脖套和那副黑手套。他有種預感，今天晚上就是複仇的機會了。

他跟着史蒂文洛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濃烈煙臭和酒臭味走，他身上的那股味尼克隔着面罩都能聞見，他覺得自己都快吐出來了。

他一路皺着眉悄無聲息的跟在對方身後，内心的殺意因為對方身上的味道增長了，那種臭味讓他感到煩躁。他跟着史蒂文洛基來到一處偏僻的房子前。

尼克在房子周圍繞了一圈，找到了一扇窗戶。透過窗戶看去，裡面有四五個人在打撲克，手臂上的紅色狼頭彰顯了他們的身份。但是卻沒有見到史蒂文洛基，那個光頭。

尼克決定把那幾個人引出來，然後再陪史蒂文好好玩玩。

尼克故意在房前弄出一些動靜，其中一個人出門查看，就在他轉身打算回去時尼克突然從背後出現用刀利落的抹了對方的脖子，對方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魂歸天外了。

尼克把匕首在對方衣服上蹭了幾下然後摸了摸對方的衣兜，隻摸出了十美元。

看來錢應該都被輸沒了。尼克看了看手裡的錢，又看了看地上表情迷茫的家夥，搖了搖頭。然後把錢踹進了兜裡。

屋裡的同夥見同伴出門許久也沒有回來，心裡起了疑心，一起出門查看。

尼克在暗處觀察着他們的站位，心裡已經盤算好擊殺順序了。

獵手從陰影中現身，毫不遲疑的收割着生命，獵物們甚至來不及發出哀嚎、亮出利爪，眼底殘餘的驚恐顯示着軟弱。

殺戮的感覺使尼克的神經興奮起來，複仇前的熱身已經完畢，接下來就要開始真正的遊戲了。當然在尼克與史蒂文單方面的遊戲開始之前他得先把地上那幾個廢物身上的錢拿走。五個人統共才一百美金。

尼克低頭看了一眼，一個死不瞑目的家夥正瞪着眼盯着他。尼克被死人盯得有些心裡發毛，他用腳給對方翻了個身。

尼克從門廳堂而皇之的進了裡屋，屋裡放着古典音樂，門縫裡還散發着食物的香氣和煙臭味。

尼克一腳把門踹開，二話不說直接用槍托把背對着門坐在椅子上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光頭男人給敲暈了。他把對方的身體都搜過一遍，确保再也沒有武器後才把屋門和窗戶都鎖上，自顧自的聽着音樂開始吃桌子上的食物。

洛基吃得真夠豐盛的，有炸雞、沙拉、漢堡、蛋糕、啤酒、可樂甚至還有布丁。

吃到一半，青年仿佛想起了什麼，他随意地用桌布抹抹手起身走到洛基邊上。

咔嚓！咔嚓！兩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聲，洛基的雙腿斷了。

等尼克差不多吃完後戴上面罩，椅子上的男人悠悠轉醒，看到旁邊的黑發蒙面人時下了一跳。

“你到底是誰？！”男人叫了起來，腿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意識到了危險。他想順手掏槍，但腰間卻空空如也。

尼克笑彎着眼沒理會對方的話，自顧自隔着面罩抹了一下嘴說道：“不得不說。你品味真不錯，音樂正合我意，食物還有蛋糕。我喜歡蛋糕。”

“查理！傑克！”洛基朝門外大喊到企圖呼喚自己的手下。

“嗯，史蒂文，冷靜點。他們現在聽不見你說話。”尼克笑了一下，“别慌，我隻是來殺你的而已，”他看到了對方驚恐的眼神，接着說：“當然，你也可以不用死，隻需要陪我玩幾個遊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