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辰時,餘糯沈清越等人在悅友客棧打包完各種調料,起身前往雲霧山。
剛進山時還有人迹,越到後面越難走,行至午後霧氣漸漸籠罩,隻聽見腳下樹枝嘎吱嘎吱的斷裂聲,卻看不到同行人的身影。
“這林子裡有瘴氣,所有人用布捂臉,先服用這個藥丸。”餘糯從布兜裡掏出藥丸給阿蘭分發。
族地苗寨也是在箐林深山,一年四季都有瘴氣,旁的人進去稍不留神就會要了命,餘糯在山裡長大的,處理這些倒是得心應手。
此外,餘糯又給其他人發了幾顆毒丸讓他們放在香囊中,可以劈開大部分毒蟲猛獸。
沈清越掏出一個羅盤,在最前面開路,一行人用根繩索牽在一起。
就這樣走了大概七天,大家配合愈加默契,氣氛愈加和諧。在其他人狀态越來越好的時候,餘糯卻越來越沉悶了。
這天晚上,餘糯斜躺在樹幹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前幾天還有幾絲缺口來着,今天像是工人一點點丈量出來的,圓滿的不得了。
沈清越捧着一手野果子縱身跳上來,坐在她邊上,沿着餘糯的視線看了下皎潔如玉的月亮,心裡了然:“想家人了嗎?吃點果子填下肚子吧,剛剛看你沒吃多少。”
餘糯回聲看見他,恍若老鼠看見了貓,全身炸毛,嗖的一下從樹上竄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毛病”
沈清越愣了下,捧着野果移到她坐的那位置,随手拿顆果子塞嘴裡,酸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這裡正對着空中的圓盤,沈清越其實也有點挂念兄長了,他現在應當還在忙碌公事罷,也不知有沒有好好吃飯。
想着想着,丹田處開始變得無比熾熱,随着經脈傳輸到全身各處,心跳變得極其快速,手裡的野果子像是崩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主子,沒事吧。”藍伊聽見聲音湊過來問。
“無事,退下!”隻一會時間,沈清越滿頭大汗,全身汗涔涔的。他忽的拉開袖口,一道紅線陡然出現在手腕處。
“呸”沈清越吐掉嘴裡的果肉氣笑了,難怪那姓餘的最近心事重重,看他像是看什麼妖怪一樣。可憐自己還關心她呢,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好。
沈清越摁了摁眉心撐着樹幹跳下去,往餘糯離開的方向走去。
其實不用怎麼找她,身體仿佛像是裝了個磁鐵,很自覺的往她那邊吸。
餘糯正站在古樹邊上戳螞蟻,嘴裡振振有詞,突然看見沈清飛掠過來,她還來不及躲閃就被他扣住雙手壓制在樹上。
“聖女,是在下失算了,沒想到情蠱不單單會共聯生死,還會每月十五發作一次呢~”沈清越眼底猩紅一片,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
“你不是萬毒可破嗎?怎地這就解不了了……”餘糯被他掌心的溫度燙的縮了一下,又被他強硬壓制住動彈不得,她嘴硬反駁眼神飄忽。
沈清越一觸碰到她的皮膚就全身戰栗,盯着一張一合的紅唇視線逐漸失焦,内心深處的欲望驅使他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餘糯被他盯得全身汗毛豎起,色厲内荏吼他:“我警告你啊,你現在可是有求于我的人,你要是對我做什麼事,可别怪我翻臉不認人!”
沈清越嗤笑一聲:“我有求于你,是沒了命也要求你的那種嗎?”他說完盯着她的眼睛越靠越近,近到說話的氣息染紅她的肌膚。
其實平時這種不适,沈清越肯定是能忍住的,隻是這一路被追殺被命令威脅真的很憋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何曾這樣委屈自己。
手腕處的壓制越來越緊,餘糯掙紮了下,掙紮不出。眼見沈清越神色越來越瘋狂,餘糯索性用頭去頂他。
“欸,你醒醒啊,千萬别沖動,沖動是魔鬼。”餘糯試圖安撫他情緒。
“你下的蠱就該你來解決不是嗎?既然早知道會有今日,這些天你就應該躲的遠遠的,有本事别讓我找到你。”沈清越松開她的手腕,圈住頂在胸口的頭,彎下腰盯着她的雙眸一字一頓的說。
“這還不是為了去幫你救人,才去采淩霄花嗎...”餘糯下意識的反駁,被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聲音越來越低:“我解決,當然是我解決,這位仁兄麻煩你先松手,我這就去解決呵呵呵呵。”
沈清越反應有點遲鈍,緩緩收手站直,手心沒有了她身體的溫度,内心的灼燒感又卷土襲來,好像有無數個聲音在呼喚,‘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你怎麼解決?”沈清越幹脆轉過身去背對着她,啞聲問道。
怎麼解決?說實話餘糯自己也沒有什麼主意,不然不至于拖到現在這個被動局面。
看着前面冷漠的背影,她不死心的又開始翻找那個被她已經翻來覆去無數次的大布兜。
癢癢丹,止痛丸,迷藥,毒丸......終于她看到了一個,貌似可以解救她此時處境的沉睡粉!
一般隻要吸入此粉末就可以睡過去,這是她為族中失眠老人研制的。不過對中情蠱的人有無效果,總得試試才知道不是嗎!她掏出沉睡粉拽在手心,往前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