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要這麼關注靳時雨呢?
顧明苒想,她要是把理由說出來,可能聽到的人中,沒有人不會覺得荒謬。
——答案是因為一場夢。
在她來看錦江小區環境的那天當晚,她就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她很冷,很餓,她在并不溫暖的狹小房間裡瑟瑟發抖,她想要生火,燃燒房間裡的木頭家具來取暖,卻連做出這樣動作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欲哭無淚的時候,她聽見外面有人在大力捶門,她很害怕,更加蜷縮了自己的身體,但門口的聲音卻愈發肆無忌憚。
“娘的,得把這門弄開!”一個粗啞的男聲在外面咒罵,音量并不大,但是因為周圍寂靜,讓她依舊能聽清。
她害怕又後悔,但隻能聽着撬門的聲音一點點加大。
後來,門開了。
她聽見了那人的腳步聲從大門裡進來,然後從入口處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查看。
開門,關門的聲音甚至沒怎麼掩飾。
是誰?是她這棟樓的人?還是……這層樓裡的人?
對方在找她。
她的身體因為明白到了這一點而開始顫抖得更厲害。
終于,腳步聲停在了她的房門外,門把手被轉動,但因為反鎖而打不開。
對方邊罵邊煩躁得踹門。
大門都被打破,更别提房間門了,沒堅持多久,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攻破。
微弱的光線下,顧明苒看得并不清晰,但可以看見對方穿得圓圓滾滾,帶着能連同耳朵也包住的大帽子,整張臉隻露出兩隻眼睛。
“躲在這呢!”男人的笑帶着些因為要即将狩獵獵物的殘忍,又因為隔着層層衣物而聽不真切。
她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也無暇再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對方已經走了進來。
對方向前一步,她便退後一步,直到她的後背抵住牆,再無可退的時候,她終于出聲哀求:“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為什麼是她這麼倒黴,怎麼偏偏就是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遇到這種事!
她能想到這個男人現在來找她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她幾乎能想到自己會遭遇什麼,她的情緒崩潰,像弱小的動物在面臨強敵時忍不住的驚恐。
男人也頗為得意自己所占據的強勢地位,他靠近身裹被子跪坐在角落的她,黑色手套捏住了她的下巴,像個變态一樣享受地看着她的表情。
“你放過我吧……我們有吃的,你都可以拿走,你放過我……”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也害怕反抗後受到更糟糕的對待,隻敢哀求。
見男人不屑哼笑,好像并不把食物當回事,她突然靈光一閃:“其實,其實我還有一個室友,她隻是出門了,她一會就會回來的,你去找她好不好,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哽咽。
她沒有騙他,她的家裡确實還有另一個女生,隻是那個女生這幾天不在,卻讓她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男人聽到她說的話,愈發靠近了她的臉,有些陰狠狠的:“是嗎?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馬,馬上,她說了今天就一定會回來的,你再等一等吧,我,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的……”她的下巴被固定,眼睛也隻能看到男人帽子和衣領圍巾中間的那一條縫,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看不明對方的眼神,隻能用聲音乞求對方良心發現,哭腔愈發明顯。
“哼……”男人冷哼一聲,正要開口,卻感受到後腦傳來一陣陣痛。
艹。
男人被打得往前撲了過去,和她撞在一起,他很快意識到是有人進了屋,朝自己打了暗棍。
他猛地轉身,揮舞着拳頭,想要給這人一點教訓,迎面卻又來了一棍子。
艹!
男人這下被打個正着,人都歪倒向了另一邊。
拿着棍子的人又補了幾棍,硬實的棒球棍打到人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見對方想要叫出聲,來人眼疾手快把男人打暈後才停手,然後把人拖到另一邊拿繩子綁了起來。
“是你嗎?時雨!”哭得眼睛通紅的她從最開始的驚慌後,在意識到什麼後便覺得十分驚喜。
“你終于回來了!要不是你,我隻怕是會……”她如釋重負,如劫後餘生,又哭又笑的。
顧明苒清醒知道這是夢,但她一直如同幽靈一樣漂浮在空中,無法幫助她,隻能在空中看着這一切的發生,這會自然也看到那個被稱為“時雨”的人揭下保暖的圍脖,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
不,也不算完全陌生,顧明苒仔細看了看,發現這人自己好像今天在錦江小區等電梯裡的時候見到過。
所以為什麼會夢到這樣的情景?
顧明苒還沒想明白,地上的兩個人開始了交流。
靳時雨:“是的,我剛回來,看到門口鎖被撬,就立馬進來了。”
靳時雨說着,棍子依舊不離手,進了另一間屋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