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時,魏元萱已經在戴子甯的位置上等人了。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戴子甯朝她走過來,前排的周琪大氣都不敢出。
戴子甯過來的時候,周琪甚至還想拉住她,新同學第一天就被欺負這叫什麼事啊。
不等周琪出聲,就聽見魏元萱鼓掌:“真有緣,這下我們就是同班了!”
魏元萱此時已經改了發色,不像之前的髒辮小酷蓋,燙了小波浪,染了冷調亞麻色,不張嘴的時候也是個乖巧的鄰家女孩。
“你們認識啊,”周琪反應過來松口氣,新同學也是神奇“那,那你們聊,你們聊。”她起身把位子讓給戴子甯,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戴子甯挑眉,手撐在自己的課桌上,朝魏元萱擡擡下巴:“起開,占我位子了。”
“OK!”魏元萱很好說話的,從善如流地站在過道,隔壁的同學給她踢過一把椅子,魏元萱拉着椅子在戴子甯身邊坐下“哎?怎麼到藝術班了?”
戴子甯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十四班的戴子安,是我的姐姐。”
不用多說,哪怕不知道細節,大概怎樣魏元萱也能拼湊好,她點點頭姐倆好的掏出一瓶紅牛放課桌上。
“見面禮。”
戴子甯接了,又看着她:“樓下洗手間,我見到你那妹妹了。”
魏元萱眯眯眼,等着她繼續說。
“她被欺負,不過沒事了。”
魏元萱:“?”
“見面禮。”戴子甯側着腦袋,右手虛撐着。
兩人視線交彙,魏元萱不禁笑開:“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聽到這話,戴子甯默默放下手,往右挪了挪身子,魏元萱嘴角抽搐把人拽回來:“你學什麼?”
戴子甯想了想,掏出手機問林女士那邊很快回了,“畫畫,”她搖着手機“你呢?”
“畫畫啊,啧不巧了,”魏元萱幽怨地看着她“我學長笛,下節課我們就得分開了。”
戴子甯知道現在的大班是大家文化課才會過來的,平時都去樓下的小班裡上專業課。
譬如藝術樓的五層,三個班級全是文化班,二樓到四樓才是畫室、樂器室、形體室,至于一樓基本是老師們的辦公室。
看着魏元萱失望的樣子,戴子甯從書包摸出一塊糖遞給她,魏元萱歎着氣剝開吃了,糖塊被頂在腮幫子處,鼓起一塊大包,可可愛愛。
确實,響鈴後大家各自拿了書包去專業課教室,專業課一般直接連上兩節,放學直接走人就好。魏元萱先把人送到畫室,也背着書包去長笛教室。戴子甯則是選了個沒人的架子,坐好等老師。
今天他們的授課老師講鑒賞,用不到畫架,大家随意坐着看老師放PPT。
戴子甯昏昏欲睡。不知進行到何處,迷迷糊糊中聽老師喊:“新同學看起來很認同老師啊,那你來說說這幅畫,能看出什麼?”
戴同學停止小雞啄米行為,慢吞吞站起來看向屏幕:是一幅夜間海景圖,特别簡單,用色卻極其複雜。
“她很開心。”戴子甯想到什麼笑了笑,言簡意赅。
“噗嗤——”在座同學有人笑出了聲,老師也笑着讓她坐下了。
“下次不要睡了啊,老師剛剛講了從色彩上可以看出作者情緒的”他看着戴子甯“大海波瀾壯闊讓人開懷,夜空卻極緻沉重,仿佛有黑雲壓城的沉悶,所以作者應當處于矛盾的情緒中,整幅畫色彩偏暗,所以壓抑才是基調。”他聲調平緩,慢慢講解,卻見新同學兩眼放空,神遊天外。
年輕的老師輕咳一聲:“所以同學們,你們答題的時候千萬不要太放飛自我啊。”
戴子甯回過神,又想仔細看看那幅《夜海》,老師已經切換到下一張了。
等到中午放學,戴子甯還挂念着那幅畫,戴子安叫了她兩聲都沒聽見。
“是不是學畫太累了?”戴子安幹脆牽住她的手,擔憂道。
戴子甯搖頭,又問她:“安安,你記不記得那幅《夜海》?”
“《業海》?”戴子安想了想,“啊,媽媽五年前的那張海景圖吧?怎麼,你們學鑒賞課學到了呀?”
戴子甯點點頭,想說老師的講解讓她疑惑,又說不出反駁的話,就見戴子安劃到遊覽器搜出資料給她看。
“業果之海,很多人評論看到這畫就好像在被大海審判呢。”戴子安讀完擡起頭看到戴子甯抿緊了唇。
戴子甯繃着下颚,腦子裡是當初媽媽告訴她,她當時有多開心,因為Devo的臨世。
現在有人告訴她,作者給人的感覺是壓抑的,是罪孽的救贖,是審判。
“甯甯,你怎麼了?”戴子安看着她胸口重重起伏幾下,有些着急。
戴子甯搖搖頭,緩了幾瞬,咧嘴笑道:“聽到他們說這畫,有點生氣。”
戴子安拉着她的手安慰:“主觀意志不一樣而已,媽媽都不在乎的。”
“嗯。”戴子甯心不在焉地點頭。
前排的馮兌心下驚愕:原來戴總的發妻是一位畫家,聽二小姐的意思還是能被載入課本的出名畫家?不過自己好奇歸好奇,再多的就不會問了。
馮兌開車帶兩人回到湖光山色,家裡飯菜都準備好了。
兩個孩子換了鞋先是一塊去洗手間洗手,又一塊出來,戴子安拉着戴子甯坐在喬月邊上。
喬月讓人端出來姜茶:“一會你們爸爸就回來了,先喝點姜茶暖暖。”
戴子安歡歡喜喜地接了,又催着戴子甯喝:“甯甯快喝,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