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娴幹巴巴地笑了聲,擺手道:“哈哈沒事沒事。”
她扭頭,默默揉了揉被震得發酸的耳朵,回眼時卻和身旁的男人對視上。
池栩目光自始至終輕飄飄地停留在她身上。
雖然不知從何而來,但這一刻的初娴突然心虛。
“嗯,那個剛剛他們打牌,何胥恺說他朋友是我粉絲,”初娴跟他解釋了起來,“然後趙欣彤說他輸了就撥個視頻電話過去。”
池栩垂着頭耐心聽着:“嗯。”
“然後……”初娴甕聲甕氣,“我就同意了。”
初娴說着再次飛快移開視線,十分生硬地扯開話題。
“那個,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多好看?”
池栩順着她的話低聲問她。
初娴舔了下發幹的嘴唇,笑說:“就是那種誰見了都要多看兩眼的程度吧。”
“嗯。”池栩應聲——
“那你怎麼沒看我。”
“……”
初娴怔了半刻,恍然擡眼,看清男人低垂睫毛下瞳中流轉的光,有種鬼怪在攝人精魄的蠱惑感。
不看當然是是因為生怕溺斃在那雙眼裡。
“我……”她的聲音很輕,“現在看啊。”
初娴目光裝模作樣地在他身上來回掃蕩了一圈,最後落在他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來。
“嗯,非常帥。”
“……”
似乎是被她的舉動戳中某個點,池栩陡然低下頭沉聲地笑。
初娴抿嘴。
笑什麼。
挨着初娴右邊坐的溫雨佳忍不住朝她這邊瞥了幾眼。
池栩一來,她就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初娴有種說不上來的,拘謹。
而後她聽見了兩人的對話。
怎麼形容那種微妙的氛圍呢?就像兩人之間隔着的一層稀薄的霧氣,朦胧而潮濕。
栩日初升的cp局勢愈演愈烈,超話網友在綜藝正片路透裡瘋狂扣糖點磕生磕死,對此溫雨佳也很好奇倆人現實中到底是什麼情況。
朋友?暧昧期?還是談了?
她現在尚且分辨不明。
趙欣彤一手搖着骰盅,問衆人:“一塊兒玩兒遊戲嗎?”
何胥恺:“行啊,玩什麼?”
“搖骰子,23456不喝,7往公共杯裡加酒,8把酒喝一半,9,10,11,12喝完再加酒。”
趙欣彤昂頭:“壽星,初娴,池栩來不來玩兒?”
戚林側身靠着桌邊,擡手:“玩兒啊,不就喝酒嗎。娴子你呢?”
初娴點頭:“可以啊。”
衆人把目光投向池栩。
他點頭。
初娴詫異地看了身旁人一眼:“你不喝酒怎麼玩?”
池栩側頭,笑說:“你怎麼知道我會輸?”
初娴一臉不解。
這遊戲不是純看命嗎,還有不輸的?
“來來來!說好的搖到輸了的必須喝!”
陳昂先找了個大号空杯倒了半杯低度數的啤酒,十分娴熟地單手搖骰盅,開出來了個5,旋即把骰盅傳給了下一個人。
趙欣彤甩手将骰盅往桌上一壓,開蓋的點數一個3一個5。
“靠點兒真背啊。”
“喝喝喝!”
她握着杯柄,毫不忸怩地把杯子裡的啤酒喝了一半。
“嚯——欣彤爽快人!”
周遭人群的呼喊聲混雜着dj播放的律動搖滾樂,從别墅裡又向泳池這圍過來一群人看熱鬧。
“來,下一個壽星搖個呗。”趙欣彤咧着嘴笑,把骰盅丢給戚林。
戚林接過,随手一搖,開了7。
“倒酒倒酒!”何胥恺催促。
陳昂:“這誰喝到壽星女王親手加的酒不是賺翻了,有沒有人要自告奮勇直接喝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昂哥你想喝直說呗。”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不得來猛的?”
戚林挑眉,抓起桌上那瓶威士忌開蓋就往杯裡倒,她揚起唇角,拿着杯柄向人群轉了,笑得美豔:“有人要自告奮勇嗎?”
“我去戚林女王這下手夠狠啊!”
“萬萬不敢哈,這一杯下去夠我正步踢回家了。”
戚林“嘁”了聲,轉身把骰盅給下一個人。
快搖完接近一輪後,這杯壽星特調依舊像個燙手山芋,溫雨佳把骰盅給了初娴。
初娴帶着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的開盅。
兩個6,12點,喝光這杯酒。
“嗚呼——”
人群再次躁動起來。
“初女神!初女神!喝酒!喝酒!!”
戚林十分貼心地問:“能喝嗎甜心,喝不了一半也行。”
何胥恺:“勉強了初女神我兄弟今晚要撕了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娴不是個會在酒局上掃興的的,她端起那杯有她臉那麼大的杯子:“遊戲嗎,願賭服輸。”
随後,她兩手端着杯子抵,仰着腦袋在一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下将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歡呼聲像傾倒的酒水一般洩出,dj又換了首歌。
初娴靠着沙發背打了個酒嗝。
喝到後面已經有點給她喝懵了,舌根喉管像是麻痹得沒了知覺。
她有點呆滞地看着骰子在衆人呼聲下到了池栩手裡。
男人手指很長,幾乎能包裹住整個骰盅,搖晃的時候能看見手腕随之凸起的筋骨。
初娴手肘撐着膝蓋,流連在他身上的目光俨然因為酒精的後頸多了幾分毫不避諱的迷離。
池栩慢條斯理地揭開,5點,十分安全的數字。
初娴在心底替他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後面幾輪他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怎麼辦法?要不自己去替他擋酒?可是她以什麼身份呢?那樣會不會太明顯了?
初娴在一連串問題中思緒逐漸混沌,又和他們玩了幾輪,罰了兩杯低度數的酒。
池栩依舊好運氣地沒有開過任何一次罰點數。
到底為什麼?
初娴伸手,扯着男人袖口處問:“你運氣怎麼這麼好?”
池栩垂眸瞥了下落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又擡眼看着女人湊近而來的,喝醉泛紅的臉,指節忍不住顫了顫。
“不是運氣好。”
“那不然是什麼?”
音樂很吵,人聲嘈雜。
池栩低着頭,唇角幾乎貼着初娴耳邊:“以前在酒吧打工,待久了學會了他們搖盅,控制好力度骰子在裡面不會翻面。”
這個方法并非毫無破綻,但這裡人多并且吵鬧,沒有人細聽骰子晃動的頻率和聲響。
初娴微眯着眼,隻覺耳廓一陣酥麻,她下意識點頭:“嗯嗯好厲害,但我沒聽懂。”
池栩:“……”
他盯着初娴近在咫尺的臉看了會兒。
她垂下的長睫在微微顫動,像振翅欲飛的蝶一樣靓麗。
“你喝醉了,初娴。”
趙欣彤又換了新的玩法,把酒瓶蓋放在杯盅酒面上,依次往裡頭倒水,蓋翻了的罰酒。
杯子傳到初娴面前,她晃了下腦袋,企圖讓視線清晰點兒,然後艱難地舉着水杯,一陣暈眩後手不受控制地一股腦兒把水全都倒了進去,溢出來的水在桌上擴散了一灘。
“哈初娴你再多倒點哪隻是瓶蓋,連這整個杯子都要翻了。””
“沒辦法咯,罰酒罰酒!”
初娴懊惱地呼出一口氣,端起旁邊的一杯剛準備貼上嘴唇,下一秒杯口處被一隻手攔住。
池栩握着杯身,輕而易舉地截過了她手裡的這杯酒。
初娴滿目疑惑,轉頭,聽見男人的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剩下的我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