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私心。

沒有人把他那句告白當真，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急病亂投醫。那是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感覺特别對。

和一個人處好關系的第一步，大概就是要約人出來玩？鄰居家小朋友是這樣告訴他的。

或許吧，一起擁有的記憶，總該為他增些好感。

來日方長。

黎惗想的很專注，他實在有太多話可以吐槽了，淡淡了一輩子在地理上栽跟頭，數學的動點都沒讓他這麼崩潰過。

終于，他呼出一口氣，摸了摸胸口，哄自己别生氣。

“是這樣的。”

黎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有攻擊性。

“我完全不明白。”

“為什麼奇觀形成的原因，真的會選是因為岩石顔色差異明顯啊，這是正常人會敢選的選項嗎？”

“而且，我怎麼知道沉澱完是上升還是侵蝕？每一次都不一樣，想怎麼樣？”

“再說有些題，你倒是說清楚什麼時間，我怎麼知道是本地時間還是北京時間，非要我猜嗎？”

越說越氣，越氣越說，地理害人不淺。

“山谷裡面有的時候，會因為地形改變風向，結果另一道題就不考慮這個因素了？”

“出題人到底用什麼部位想出來的獵奇題目，他們出完題自己交換做過嗎？”

“我已經補強一個星期多了，我都沒記清我蒙錯多少答案。”

說到最後有點委屈。

從沒在學習上吃到的苦，被自己習慣性補強補到了，他這才發覺那些考的差的人，自己也不是完全無法共情。

想來他們看數學題的感受，和他看地理題的感覺沒差很多。

還是不在意地理分能不能提高的時候舒服。

每天就和數學虐戀一會，然後其他科目晾在一邊，就可以抱着未完的曲譜坐在琴房與之卿卿我我。

“哎呀。”陳一訴又想摸摸他的腦袋了，“這個地理真壞，怎麼折磨我們惗惗呢？”

黎惗：“……”這語氣對嗎？

黎惗：“還有，我想說很久了。”

他一直覺得陳一訴對他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像幼兒園老師哄小朋友一樣輕聲細語。

“你把我當小孩哄？”

“啊？”陳一訴沒想到他這麼問，忍俊不禁。

“冤枉啊。”

最開始或許是的，畢竟不管是他還是别人都說了一萬遍黎惗的臉看起來很乖了。

但轉念一想，他們當時第一次見面，他就能說出“看起來長期招男友不招長期男友”的人，哪裡能是什麼乖小孩？

更多的還是覺得他可愛。

雖然沒有說出口過，但是心中早已說過無數遍。

“喔……你們倆也是……”

一個窈窕的少女身影出現在二人對面，翹着腿坐下了。

來人戴着粉紅的美瞳，一頭秀發梳成單肩側馬尾落在右肩，夾了一隻粉色蝴蝶結，又往脖子上挂了藍色緞帶項鍊。

少女身着淺藍色半肩短袖，衤果露的左肩處以一更粉紅色格子緞帶紮了隻蝴蝶結，下半身是一條粉紅色格子短裙，腳下踏着米白色平底鞋。

她還往手上戴了彩色的珠鍊，特别鮮活的夏天氣息。

就是這濃顔系長相，長得有點像戴黑色粗框眼鏡的姜畫意。

“老大，你倆出來約會嗎？”

不對，真的是姜畫意。

黎惗難以置信地看了眼她的裝扮，又轉頭去看陳一訴。

對方習以為常，毫不驚訝：“出來散步。”

“哦。”姜畫意點點頭，“原來是約會啊。”

“沒事，也能理解。”

黎惗眼神示意無果，隻得輕輕推了他一下。

“習慣就好。”陳一訴很自然地按住這隻推人的手，“姜畫意是這樣的，校内校外判若兩人。”

黎惗内心暗道：什麼判若兩人，和屬性切換似的，從沉郁的美變成了明媚的美。

姜畫意：“什麼點了還出來散步？”

姜畫意很想扶一下眼鏡，手都伸到半空了。可她今天戴的是五百度的美瞳，沒東西給她扶。

她也不尴尬，泰然自若地放下手：“馬上就要中午了，還散步，不燙嗎？”

聞言，黎惗撈出手機看了看。

現在是十點半多五分鐘，如果在家的話，他估計是要到飯點了，畢竟他家飯點早。

姜畫意說的也是，進廊亭之前他就感覺太陽越來越烈，胸口越走越悶，簡直就是兩眼一黑暈過去的前兆。

“那不散了。”黎惗收回手機，“去吃飯？”

陳一訴：“好啊，想吃什麼？”

黎惗思考片刻，說：“想吃冰的。”

“那很簡單。”姜畫意站了起來，“我要去打卡的那家就是新開的冰店。”

她問：“去吃冰嗎黎惗？”

陳一訴：“……”

這對嗎，他記得隻有他和黎惗兩個人出來散步？

“嗯……好啊。”黎惗同意了。

陳一訴沉默了。

惗惗，你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