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裡蘿笑出聲,調侃道:“你是不是想起了被吊在樹上的那三天三夜?”
燒魚一番:“……請你忘了吧。”
“好吧。”方裡蘿深呼一口氣,心裡做足了準備,“那我就進去了。”
“不等你的小郎君了嗎?”
身邊空無一人,方裡蘿還是急眼了:“别胡說,他不是我的郎君。”
燒魚一番甜甜地笑道:“你說的他是誰呀?”
方裡蘿忽覺自己被她擺了一道,對着空氣狠狠揮去一拳,“好你個神婆!等我取回法杖,一定要先敲你兩棍再還給你。”
燒魚一番嘿嘿笑了兩聲:“你們,早晚的事兒。他剛才追着我問嶺南水域的樣子,還讓一個胖鳥去找你,你真不等他嗎?”
方裡蘿沒有接言,再怎麼解釋都顯得多餘。念念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嶺南水域,她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着林霧行過來。
“再見,燒魚一番。”
“小心哦。”
方裡蘿慢步走入白玉牌坊,謹慎觀望嶺南水域内的情況。一隻體型巨大的信天翁突然憑空出現,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擦着她的臉飛過,方裡蘿甚至看到了根根分明的灰白羽毛,迅速後仰躲過。
那隻信天翁在她頭頂上空徘徊了好幾圈才飛走。冥冥之中自有感覺,她倏地轉身,發現白玉牌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綠盈盈的小山坡。
“燒魚一番?”方裡蘿試着問道。
耳邊沒有傳來人聲,看來嶺南水域果然會讓燒魚一番的陣法口訣暫時失效。
方裡蘿提掌運氣,還好,靈力并沒有受到影響。
這就表示不管嶺南水域有多兇險,十三娘娘的修為有多深不可測,隻要靈力還在,她就有生的希望。
方裡蘿繼續向前走,前方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水藍色湖泊。陽光大好,湖面上卻彌漫着薄薄的水霧,這地方确實怪。
一條筆直的棧橋通向湖中央那棵高大的仙樹,在氤氲的霧氣裡看不見盡頭。方裡蘿走了很久才到達湖中心的那座小島上,擡頭望去,那棵仙樹枝葉茂密,綴着紅綢,更顯得遮天蔽日。
樹下立着一面長石牆,約有一丈寬一人高,上面卻隻稀稀疏疏刻着幾行字:此地名為嶺南水域,此樹名為祈福仙樹。人見之,可祈願;了心願,贈紅綢。
原來這些紅綢帶是送給那些祈願人的。這祈福仙樹不僅幫人了卻心願,還贈人紅綢,真真是一棵好仙樹。
方裡蘿伸手摸了摸紅綢帶,可手剛碰到,那紅綢帶就像受驚的小獸般縮了回去,擺出防禦的姿勢,像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長蛇,肆無忌憚地咬向方裡蘿的手。
真兇猛。方裡蘿快速縮回手。
“呵呵呵呵……”頭頂上方傳來一個年輕女子慵懶的輕笑聲,聽聲音便知是個美人兒。
可樹上沒有人。
“敢問前輩可是十三娘娘?”方裡蘿放聲問道。
聽聲音,十三娘娘似乎很失望,輕歎道:“怎麼又來了個女娃娃,你來幹什麼?”
方裡蘿恭敬地說道:“仙長,晚輩冒昧前來,是想替友人尋回一個玄鳥法杖。”
“哦?”十三娘娘來了興趣,“很多人來這裡都是許願升官發财、福壽綿長,或是想得到奇珍異寶,以求得道成仙,你怎得隻想找一根棍子?”
方裡蘿:“仙長有所不知,我與那法杖的主人有約,若我能幫她取回法杖,她便可施法助我重現舊事。”
十三娘娘嗤笑道:“你居然相信那個半吊子神婆的話,還不如在我這祈福仙樹下許個願,免得她學藝不精,誤你的事。”
“仙長,您還記得這法杖的主人?”
“這裡人迹罕至,近一百年隻來過五個人,我自然記的清楚。那神婆幾日前闖入此地,出不得門,我見她是個術士,便請她給我算上一卦,隻要她算出來我想要的答案,我就送她出去。”
說到這兒,十三娘娘的聲音添了幾分怒氣:“誰知她是個沒眼色的,在這樹上吊了三天三夜,硬是不改口,我這才拿走了她的法杖,将她趕了出去。”
方裡蘿不禁憐愛起了燒魚一番。行卦問蔔本就自有定數,十三娘娘卻隻想聽自己喜歡的話,可憐那燒魚一番既受了肌膚之痛,又被搶了心愛的法杖,堪稱賠了夫人又折兵,痛了又痛。
“怎麼樣?要不要許個願?”十三娘娘的聲音有些欣喜,“這裡求姻緣最靈啦。”
對着這棵樹說出自己的願望,便可以不費吹風之力美夢成真,還不用花錢。方裡蘿不信天底下有那麼好的事。況且,十三娘娘曾說很多人來到這裡尋寶問道,可她剛剛又說這裡人迹罕至,百年裡隻來過五個人,豈不是前後不一,自相矛盾。
方裡蘿說道:“晚輩自然相信這祈福仙樹能夠成人所願,隻是我已經答應了别人,不好食言。仙長您寬宏大量,還請您不計前嫌,将法杖給我吧。”
十三娘娘斥道:“不好食言?可你們人族不是經常食言嗎?”
方裡蘿愣了愣:“仙長說得有理。不過,我們也有說話算話的時候。”
“果真不許?”
“不許。”
“罷了罷了,一個法杖而已,我才不稀罕。”
十三娘娘似乎躺了下來,聲音慵懶惬意:“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給了你,不然好像我這地方别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似的。這樣,我出一題,如果你能說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就将法杖還給你。”
方裡蘿愕然。又來這套!她不會也像燒魚一番一樣被吊在樹上三天三夜吧?無奈這是嶺南水域,她要看十三娘娘的臉色說話。
“那請問仙長,題目是什麼?”
十三娘娘笑道:“簡單。你們人族不是總困于情情愛愛嗎?那就說說你和心愛之人的故事吧。若我聽了之後覺得滿意,我便履行承諾;可若我不滿意,你就要受到懲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