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倒是來了,隻是她也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回到了休息的院子裡。
寒桑雪會持續半月,待要離開的前一天,紅月來到了城主府,敲響了城主府大門。
不過她沒有進去,隻是讓護衛将一個劍匣轉交給李長歡。
收到劍時,李長歡愣了許久。
那天的比試并沒有結束,他們誰也沒輸,誰也沒赢。
她沒有帶謝雲峥去歸墟桑海,可紅月卻送來了劍。
劍匣裡有一封信,是紅月娟秀的字迹。
(師兄承認你赢了,那我便也承認,願賭服輸!)
這字怎麼看,都帶着不情願。
李長歡甚至能想象得到寫這封信時,紅月是個什麼樣咬牙切齒的神情。
她淡淡一哂,也沒在意,隻随意将劍抽出來,拿在手裡把玩觀賞了一會兒。
容随看得出來,這把劍,便是酬情。
隻是……跟他見到的酬情,卻還是有些不同。
下一瞬,他便看到李長歡忽然擡手,打向自己腹部。
腹部瞬間滲出鮮血。
他下意識撲過去,想要阻止她。
可他的手,卻從她的身影中穿過。
容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面不改色,将肋骨抽出的李長歡,抿了抿唇。
在這裡,他能看見她,卻觸摸不到她。
霍千刃完全沒有覺得容随的動作突兀,他也被李長歡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得不輕。
“她……她這是做什麼?!”
腹部上的傷口轉瞬間便消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而握在手裡的肋骨,卻變成了如玉的模樣。
若非親眼看見這肋骨是她自己從腹中抽出來的,恐怕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上好的玉骨,竟然是人骨。
随着她接下來的動作,不用容随回答,霍千刃也明白了。
她這是在鑄劍。
品質上乘的玉骨,一點點融入劍柄中,為它染上冰藍的色澤。
當玉骨與劍徹底合二為一時,那把劍上流光閃過,一道天雷降下,擊打在這把劍上。
當雷光與流光散去,這把劍,也變成了他曾經見過的模樣。
這才是酬情劍。
她曾經的佩劍。
霍千刃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半晌,他才憋出來一句。
“這就是天生劍骨麼?實在是……太強了!”
“……”
容随點頭贊同。
他經曆了那麼多個世界,也不是沒有見過天生劍骨的人。
可那些人的劍骨,也就是脊椎、或是腕骨上,巴掌大的那麼一小塊。
僅僅是這樣,那些人就已經很強了。
可懷錦不同。
她全身的骨骼都特麼是劍骨。
就離譜!
哪怕她是他對象,有時候他都會嫉妒。
寒桑雪會過後,錦桑并沒有什麼變化,以前如何,現在還是如何。
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從那次之後,每隔幾年,謝雲峥就會造訪錦桑一次,來與李長歡試劍。
可……當年寒桑雪會,李長歡手裡用的不過是一把上品靈劍,就能與他打得不相上下。
如今她有了與她神念合一的本命劍,謝雲峥自然不是她的對手。
來了三次,他就敗了三次。
紅月每次都陪同在身邊,從最初的不開心,到不甘心,再到心服口服。
這些變化,都被容随和霍千刃看在眼裡。
霍千刃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他又被那隻言片語的記載給騙了。
這哪裡是不分輸赢,沒有結果。
謝雲峥分明敗得很慘!
除了第一次李長歡主動找他試劍沒有結果,之後他來一次敗一次。
長歡劍仙,簡直強得可怕!
當謝雲峥又一次敗走,霍千刃扒在牆頭上,眺望着紅月他們兩人遠去的背影。
“你說,他下次再來會是什麼時候?”
容随搖搖頭。
“不知道。”
霍千刃歎了口氣。
“唉!敗成這樣,道心還這麼堅固,不愧是雲峥劍仙!”
換做是他,早就被打擊得不行了。
容随失笑。
别說,謝雲峥這愈挫愈勇的勁頭,更像龍傲天了。
可惜了,他從來沒跟懷錦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種話。
容随搖搖頭,默默注視着日複一日,雷打不動練劍的李長歡。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
霍千刃他們不是沒想過去找尋出口,可惜,他們找不到。
他們也離不開錦桑,在錦桑城裡,他們想去哪裡都可以,可卻出不來錦桑。
兩人也隻得按捺下來,跟在李長歡身邊,見證着她一成不變的日子。
偶爾,也會圍觀一下城主李晏宵偷喝酒,被李長歡使壞,讓他被江晚棠發現,然後被收拾。
也好在霍千刃對這位傳聞中的劍仙很感興趣,跟在她身邊倒也不會覺得煩。
他也跟容随借了劍,跟着李長歡一起練過。
可惜,之前話說得好聽,但真的練起軟劍,他卻隻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兒。
有一次,還險些走岔了氣,要不是容随發現及時,幫助他穩了下來,他恐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從那之後,霍千刃就隻得遺憾的放棄了改練軟劍的念頭,專心練習他的重劍。
别看他調侃歸調侃,但每次謝雲峥來找李長歡比劍時,他都格外認真,細緻觀摩着謝雲峥的出招。
哪怕很多時候看不清,也從不放棄。
就這樣等了一年又一年,他們卻再也沒等到鍋謝雲峥出現在錦桑。
反而等來了大地的震動,天邊泛起漫天黑氣。
容随和霍千刃同時豁然起身,朝變動發生的方向看去。
“怎麼了怎麼了?地龍翻身了嗎?!”